第28章 舊冢何堪新塵(三)(第1/2 頁)
這一晚池以藍睡得不是很好。
凌晨三點鐘莫名醒來,之後便睡不著,到露臺抽了一根菸,然後又進了顧平蕪的臥室,看她有沒有不舒服。自從下了飛機,顧平蕪臉上就沒有過血色,總是很疲倦的樣子。
他立在床側,開啟床頭燈。
顧平蕪換了個姿勢,面朝窗戶的位置側躺,雙手交疊貼在胸口,身體蜷縮成一團,被子被拱到了腰間,呼吸聲幾不可聞,睡得正香。
他伸手把被子扯上去,輕輕蓋住她肩膀,覺得應該可以了,準備離開,卻又想起什麼似的站住腳。
池以藍轉頭觀察了幾秒她的睡姿,意識到她是向左側躺的,這是一個醫生叮囑過一定要避免的壓迫心臟的睡姿。
但是,要伸手把她扳過來還不把人吵醒,這大概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池以藍沉默地凝視她片刻,皺了一下眉,還是走過去。
他坐到面對她的那一側床邊,嘗試著伸手去抱她。她很輕,被他隔著被子稍稍抱起,也幾乎感覺不到太多重量。他此刻的姿勢對控制力要求甚高,既要肌肉發力,還要收斂向外的力道,以放輕對她的觸碰。
他將她轉正放好,像擺弄仿生洋娃娃,手將要離開時,卻違背理智地探去她頸窩,並指撥開了盤旋其上的一縷髮絲。
就在這時候,她原本搭在鎖骨處的手無意識向上,抓住了他的手指。她的根本沒有用力,抓了一下後,便放鬆下來,僅是鬆鬆地圈著指尖,光滑得像是半尺絲綢,又柔軟得像是一寸雲朵。
他本可以輕易抽離,卻忽地動了惡劣逗弄的心思,任她圈著指尖,另一隻手關掉床頭燈,而後,躺到她身側,閉上了眼睛。
說來奇怪,以往池以藍深夜醒來,往往再不能入睡,要睜眼撐到天亮。可睡在她身側,被勾著手指,卻漸漸睏意襲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清晨。
顧平蕪睜眼後一動不動看著天花板,用了很長的時間才稍微清醒。
窗簾遮蔽住落地窗,房間裡並沒有多少光線,四下都縈繞著一股淡而清新的薰香味道。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動了動手指,試圖恢復睡得有些麻痺的知覺。
但很快顧平蕪就僵硬住動作,而後,緩緩在枕頭上轉過臉。
池以藍正面朝她側躺著。
套房裡這間主臥的床是最大size,足夠三個人睡還綽綽有餘,更何況是兩個身材苗條的人。所以她有理由相信,他們就這樣同床共枕睡了一晚。
或許是因為大腦還在啟動中,顧平蕪倒沒有尖叫,只是有點困惑地觀察了一下兩人此刻的姿勢。
池以藍睡在被子外,但因為和她靠得很近,離床邊還有一定距離。她一手被他握著,靠在他胸前,她凝神看了半天,才確認這是五指相扣無疑。
她試探地扯了一下手,池以藍動了一動,有點迷迷糊糊地半睜開一隻眼睛,也不知有沒有看清她,眉頭一皺,壓著嗓子低聲道:“別亂動。”
接著被握住的手移動幾厘米,貼在了他唇邊,她向內的手背蹭到清早長出的一點胡茬,有些發癢。
顧平蕪轉回頭,直直看著天花板,險些開始思考人生。
“池以藍。”她沒看他,思緒還處於左燈右行橫衝直撞的混亂裡,終於等到他一聲不耐煩的“嗯?”,她才繼續好聲好氣地問,“你是不是在套路我?”
被再三打擾,池以藍的回籠覺終於消失無蹤。他按捺著起床氣張開眼,意識到交握的手時,愣了一下,而後慢條斯理鬆開來,坐起身。
“套路什麼?”池以藍莫名其妙。
她的手如同被拋棄般落在枕側,因他睡夢中無意用了力,指間還有不太過血的發白的痕跡。他盯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刺眼,乾脆拉過她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