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舊冢何堪新塵(一)(第1/2 頁)
顧平蕪試圖回想起選專業那天的細枝末節,卻只剩下書房裡柔和的光,他與她席地而坐時聽到彼此的呼吸,以及手中那張無意識寫下池以藍名字的a4紙。
她無言在心裡默唸,算了,就當男色惑人,是她修行不夠。
可一想到未來要和高數和資料死磕,還是忍不住頭疼。
一個小時的飛行,抵達空港後便有人來接。
過來接他們的司機從車上下來時,讓顧平蕪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是很漂亮的r國女人,看樣子不過三十左右,可氣質和談吐似乎比這個年齡更沉穩,也更有魅力,甚至說一口非常流利的普通話。
“我是珠寶設計師宮城佑理,這次很高興接到池先生的委託,為你們設計訂婚首飾。”
顧平蕪不慣長途跋涉,臉上還帶著倦意,勉強打起精神與她握手,卻覺得對方刻意拖長了時間,似乎在慢慢打量她。
那點疑惑剛生出沒多久,就因為疲憊而拋之腦後。
池以藍一路沉默,等她轉頭看向身側,卻發現顧平蕪已經沉沉睡去。
她睡著的樣子很乖順,柔軟的黑髮蜷在雪白的頸窩,頭向車窗那一側慢慢靠過去,眼看著要撞上玻璃時,池以藍伸手護住她的頭,儘量放輕動作地將她勾到自己肩膀。
他想了想,又挪動位置,選了個能讓她靠起來舒服的姿勢。
手機自落地後便一直嗡嗡震響,姑媽打了幾個電話囑咐他照顧好“老婆”,還發了一堆有的沒的雞湯文給他,大有讓蠢直男改過自新的的架勢。
池以藍只是嘴上敷衍,一一應下,原本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現在,他忽然想起姑媽分享給他的眾多文章裡,有一篇的題目叫做,《女生脆弱的時候男生應該做什麼》。
池以藍面上幾不可見地浮現出一絲笑意。像是覺得有點荒謬,又像是心頭被什麼戳了一下,有點癢。
他偏頭看看,顧平蕪側臉靠在他右肩上面,臉頰的軟肉被他生硬的骨骼硌得變形,眉頭微微蹙起,一手握拳放在腿上,唇色也失了血色,是很不舒服的樣子。
他想起她來時帶了藥盒,神色變得肅然。
到達下榻的酒店,停車時,顧平蕪終於醒過來。
她發現自己幾乎半個身體依在池以藍懷裡,還不爭氣地流了點口水,把他衣服都弄溼了。
抬起頭,池以藍正平靜地注視她,並沒露出嫌棄,說話的語氣居然還很寬容。
“到了,下車吧。”
酒店是頂層套房,顧平蕪的心臟禁不起長時間的路途,現在急需休息,於是洗過澡就睡下了。
池以藍進門本是想看她一眼,等站到床邊,卻半天沒能離開。
她看起來那麼乖。吃了藥,喝了牛奶,然後帶著洗過澡的透白的面板,窩在雪白的床褥中閉著眼,連睡姿也是規規矩矩的。
他想象不到,她為什麼會對自己這樣的人產生興趣。
池以藍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轉身下樓。
房門被重新關上,幾分鐘後,床上的人張開眼睛,看著黑暗裡的天花板,半天沒動。
過了會兒,顧平蕪忍著不適起身,輕手輕腳地出去,卻四下沒尋到池以藍。
這麼晚,他去哪兒了?
顧平蕪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房間的燈被她全部開啟,煌煌如晝,更襯得整個套房清冷得讓人生寒。
接著,她起身披了件外衣,推門出去。
池以藍回來時,套房裡已是漆黑一片。
他沒有開燈的習慣,在漆黑裡換鞋進來,接著,腳步頓住。
因著落地窗的窗簾沒拉,藉著一大片採光,月色蔓延進來,照出沙發上依稀有一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