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神(3)(第1/2 頁)
硃紅大門後,是曲折遊廊,石子漫成甬路,中過一門,門後是前院,大株桃花開得正好,隱有一兩枝頑皮枝杈似要探出屋簷去、瞧瞧外面的世界。
中間落一二房舍,房內又得一小門,穿過則是後院,西牆邊二三青松,院中央棗樹亭亭如蓋。
前院的桃花樹下有一鞦韆,後院的棗樹下也有一鞦韆。
府內婢女面色凝重,侍者也神情嚴肅,步伐匆匆,每每相遇,都擦肩而過。
雲霧漸濃,凝作地與天。
晏禮望著虛空,不禁恍神。
他有多久沒做夢了?
他的爹孃應該已經轉世無數次了?
他離開後,爹孃又是過了多久才忘記他?
他記得,年少的他因身體孱弱,日日與湯藥作伴,某次用藥不慎,誤吞了原本給他阿爹的鎮神靜心用的藥。
藥物功效太過強大,本就未曾參與修煉,壓下不過六歲的好奇的同時,對外的情感與對情感的感知,也被一併壓下。
甚至一度是那無慾無求的模樣,每每問起所欲,除卻“不知道”,便沒有別的回答。
母親因此日日消沉。
而父親雖不說什麼,也明顯更加留意他了。
後來他主動與母親說想要個鞦韆。
他是在那天下午說的,當日傍晚,父親便差人做了三個,前院一個,後院一個,他的小院子裡也有一個。
如此偏愛與例外,自然招姊兄嫉妒。
明裡暗裡的,他能感受到姊兄的排擠與孤立,久而久之,他便不再主動往前院去——甚至後院他也少去。
多數時候,他都獨自坐在自己的小院子裡,捧著話本子、或是古籍,有時會看一兩句,有時望著天發呆。
“不好好完成功課,偏看話本子,我要告訴阿爹去。”
話本被長兄搶去,他惱火,卻不知該如何,只是定定站在原地看著長兄往書房去。
不知該說如他預料還是出乎意料,父親沒有責罵,反而拉著他在他的小院子下,陪他坐了許久的鞦韆。
他聽著父親說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之餘,能有幾分學識,如此在外不至於被人騙去。
但是,他忘了,他的阿爹也忘了,比起外面,府內的人才更應該防著。
等他回過神,那份藥,他已落肚大半,就是本事通天,也沒有任何辦法。
初時他覺察不到半分不對,他是在他七歲那年的五九天發現的,他整個人比平時要容易睏倦,幾乎每天都打不起精神。
他想不明白,為何總要去爭,他也從未阻止過他們去爭。
再後來,他撐不下去了,二月廿六,他坐在他的小院子樹下,合上了眼。
再度睜眼時,他站在花神大人的身邊,看著母親泣不成聲,看著姊兄掩蓋得逞笑容裝作悲傷。
“不通知他們嗎?”
他那時是這麼問的。
“不,你的姊兄會惦記你的,那樣你就麻煩了。”
他失落的低下頭。
他希望母親能知道他是平安的。
“你可以入夢與他們見上一見,但那畢竟是夢,他們醒來後,在他們的世界裡你依舊是不在的。”
“如此便足夠了。”
後來他被帶到時間神殿裡,見到了那位時間神,那人不苟言笑,只予了他一身衣裳與一顆靈丹、為他起了新的名字。
“去記憶神他們那裡作記錄吧,無事莫擾我。”
初時他對這位時間神的印象並不好,那屈指可數的見面裡,他似乎都是板著臉的。
斷去情感,剪斷紅線過後,他被帶到了那位“全知者”面前,作為神只該懂的東西、神界的規矩制度、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