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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雨翠飛快的點頭,跑回廚屋又拿了個熱饅頭,和之前一樣掰開以後壓成一個厚餅子,拿勺擓了芝麻鹽夾在饅頭餅裡。
芝麻是秋天從自己家嶺地裡收來的,柴火鍋上文火炒出香味,粗粒海鹽同樣炒熟,乾的紅辣椒上鍋裡翻個面兒炒出嗆味兒,趁著酥脆,把三樣一起放到石碾上軋碎,芝麻豐富的油脂裹住鹹鹽,紅色的辣椒麵兒將二者染成醬紅色,用鏟子起下來的時候會呈薄薄的片狀,捲到熱饅頭或者煎餅裡最為鹹香。
潭雨翠趁熱咬了一口,和剛才的甜香形成鮮明的對比。嗆口的辣椒瞬間點燃口腔裡所有的味蕾,芝麻的香味比香油還要飽滿濃厚,鹹鹽恰到好處的提鮮,讓手裡的饅頭呈現出另一番美味。
「好吃!」潭雨翠大口的咀嚼吞嚥,被辣的哈呲哈呲喘氣,張開嘴拿手掌往裡面扇風,越辣越想吃,越吃越辣。
「要我說啊,這芝麻鹽就該拿去申請非物質文化遺產!雖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可這也是時代的記憶,以前生活條件差,不能頓頓吃上鮮菜,芝麻、鹹鹽好取材,方便儲存還下飯,不知道養活了多少人!」潭雨翠一邊吃一邊嘟囔。
「姐,你可拉倒吧,非物質文化遺產我多少也瞭解過一點,人家都是文化的東西,什麼宣紙啊、崑曲啊、書法篆刻啊之類的。拿咱們山溝溝的芝麻鹽去申請非遺,你可真敢想!」潭雨林說著,把簸箕端進廚屋,取出個帶蓋的陶瓷罐子把芝麻鹽裝進去。
潭雨翠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不妥,嘴裡唔唔嚕嚕的吃著還跟他抬槓:「咋不敢想?敢想是成功的第一步,想都不敢想還談啥成功?」
她這副狼吞虎嚥還大聲嚷嚷的吃相落在潭計文眼裡,就成了徹頭徹尾的沒出息。
「一口芝麻鹽卷饅頭就把你吃成這樣?」潭計文停下手裡的蒜臼子,嫌棄的指著她的鼻子罵:「窮命!你就是享不了福的窮命!」
大早上接連被他褒貶了兩次,一口一個享不了福,潭雨翠的耐心耗盡了。
她一邊吃一邊踱步到潭計文旁邊,探頭看看他祘臼子裡的辣椒、鹹鹽、花生碎,撇撇嘴反問:「哦,吃芝麻鹽就是享不了福的窮命,你踹的辣椒醬不就是把芝麻換成花生?你就高貴了?」
「我至少沒跟你似的,芝麻鹽卷個饅頭就吃的忘了自己姓啥!都要申請非遺去了…」潭計文又搗了兩下蒜臼子,然後把手裡黑的發亮的石頭物件兒推到她面前,揶揄道:「你不是申請非遺嗎?我這口祘臼子從你爺爺輩兒就一直在用,傳到我手裡都快有一百個年頭了。你端著它,連同咱老潭家特有的辣椒醬一起去申請非遺,咱也跟著高貴一回!」
潭雨翠撇撇嘴,才要回嗆,就看見大門口走進個人來。
「潭叔,吃清早飯了?」
潭計文聞聲,忙放下蒜臼子站起身,貓著背搓搓手,滿臉堆笑的打招呼:「喲,是緒虎啊!來來來,快進屋坐,正好翠翠也在家。」
劉緒虎穿了件兒黑的發亮的皮衣,頭髮打了蠟梳的一絲不苟,麵皮兒白的發亮,腳上是雙鋥亮的黑皮鞋。整個人就像從拋光油裡滾了一圈撈出來的一樣,閃著油膩膩的光。
「翠,翠翠,你…」。
他剛一開口,潭雨翠就黑著臉剜了他一眼。
劉緒虎嚇得收了話頭,慌忙改口:「翠翠姐,吃早飯呢?」
潭雨翠冷笑一聲,沒搭理他,轉身進了廚屋。
媽媽黃金鳳聽見動靜,瞥見劉緒虎直接把廚屋門掩上,潭雨林往地上呸了一口,罵他是條不招人待見的狗。
只有潭計文,跟接祖宗似的,拉著劉緒虎去屋裡坐。
「不了,」劉緒虎跟他客套兩句,指指廚屋:「我去看看翠翠姐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不,叔,你先屋裡坐。」
潭雨翠倚著灶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