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第1/2 頁)
「為什麼躲我?」我問。
「夫人勸我不啟用虎符,我也不是沒有聽進去,」他嘆口氣,「但我如今非用不可,想來夫人必定質問,我索性不見你,省得囉嗦。」
我被氣笑了,這傢伙,誠實起來倒也誠實得過分。
「怎麼就到了非用不可的地步呢?」我道。
「第一,」他踱著步子,「上次我告訴過你,說白了,仙門還是強者為尊,溫氏囂張跋扈,人人腹誹,能縱橫數十年,還不就是靠著溫若寒本人的實力?那我這點修為,本就常為人詬病,倒不如先下手為強,讓百家與魏嬰鬥個兩敗俱傷,省得閒情逸緻太富餘,有事沒事來跟我鬧一下子。」
他這個念想,我是明白的,上次在紅妝斜見到他時,我用溫情攻勢暫且軟化了他,但我沒辦法根除他這個想法,生命裡的極大不安全感,讓他覺得擁有絕對的實力,才擁有對人生的絕對控制。
「第二,」他伸出兩根手指,「魏嬰已經知道了不少,我跟他並無私仇,但若放任他在江湖走動,當然不如早絕後患。他若以莫玄羽身份,在雲深藏下,說實話我也奈何他不得。但現在他既然曝露身份,又引得有人前去圍剿,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我又怎能不一把抓住,嫁禍於他?」
「魏嬰知道的事,沒有證據,」我道,「誰看見了,你潛入過禁書室?誰能證明,你彈奏過亂魄抄?你自己不也說過,在幕後送信那人,你不怕他,因為他的證據鏈必然薄弱,想毀謗仙督,還沒那麼容易?」
「想推翻我,需要證據,」金光瑤眼中劃過一絲黯色,咬牙道,「可是,想懷疑我,並不需要。」
我心裡咯噔了一聲,聽他繼續說下去。
「藍渙,藍渙他已經開始起疑心了。」
「如今聶家式微,江家孤絕,我這個仙督要坐得穩,離不開藍家的支援。」
「我跟魏嬰無冤無仇,但我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說的是謊話,這樣說,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
一旦魏無羨是徹頭徹尾的騙子,被坐實了的魔頭,其對金光瑤的種種懷疑分析,就能不攻自破。從而讓金光瑤挽回澤蕪君搖搖欲墜的信任,保留澤蕪君多年呵護的溫柔,順便,也像他提到的,得到藍家全心全意的支援。
說白了,如果金光瑤不作妖,他能不能保住命?能。而且他知道他能。
但他也知道,不踩死嘍魏無羨,他就保不住藍曦臣。
所以他這個決定,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其實是藍曦臣收回玉令。
你見沒見過想挽回分手伴侶的人?
在他們身上,什麼人類迷惑行為都變得合理。
這麼一想,前世那騷操作就通順多了。
啊不,不只是前世。
我突然又想到我在女媧廟門口絆那一傢伙。
當時他說,前世摔在這兒,這會又摔在這兒,真有你的。
我回答,人類就是容易總摔在一個坑裡的生物。
真是一語成讖呢!
不知是出於什麼情緒,我衝口而出一句:「你不是怕失去藍家支援,你是怕失去澤蕪君吧?」
話說出口我就有點後悔,這個時候,我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我們是一路的人,明白他的感受。
他才剛被藍曦臣收回玉令,本來打算摸摸鼻子,自己吞了。然後突然聽我來這麼一句。
用個不一定恰當的比方,這就相當於我去跟已久的校草表白,被校草狠狠拒了,本來可以洗把臉裝沒事,這時突然躥出一個不長眼的傢伙:「哈哈哈,我都看見了,早就知道你喜歡他!」
能不惱羞嗎?!
我眼見著,對面的人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