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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走的念頭,在我心中萌生,百轉千徊,無休無止。
歷史上的鳳凰城,一直有著&ldo;夜郎自大&rdo;的惡名。
當年漢武帝派使節唐蒙代表朝廷前來收服夜郎(鳳凰城屬夜郎的一部分),夜郎王多同宴請唐蒙,酒酣面熱之際,問唐蒙&ldo;漢朝和夜郎誰大&rdo;,這就是那個著名的成語&ldo;夜郎自大&rdo;的來歷。夜郎當然沒有漢朝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夜郎王就此被人譏笑了千百年。
夜郎王既然能成為王,自然應該是相當有智慧之人,而之所以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恐怕就是因為鳳凰城長期處於與世隔絕的封閉狀態,自給自足,像陶淵明的《世外桃源》裡所言,&ldo;不知秦漢,無論魏晉&rdo;,被大山阻隔,不知山外的世界有多大,也就不足為奇了。
20世紀90年代之後,各種政策紛紛放鬆,一直束縛國人的戶口、糧票、工作檔案等種種關卡漸漸失去效應,市場經濟帶來了人才的自由流動。一顆顆不甘平庸的年輕的心在夢想著飛越這霧靄沉沉的大山,飛到另一個廣闊燦爛的天地。
走,成為這個城市一股湧動的暗潮。每每聽見誰去了北京,誰又去了深圳,誰誰甚至去了香港、海外……而每一個出去的人似乎都有了不錯的發展,成為滯留在原地的人心中的英雄和楷模。人們談論起來,無不嘖嘖讚嘆,艷羨和嫉妒兼而有之。
千百年來關起門來自給自足的大山雖然還保持有平穩安靜的表象,但它的內裡暗暗地騷動起來,就如一股股的巖漿,洶湧著,渴望尋找機會噴薄而出。曾有一位省委領導半調侃半認真地說:貴州再不大力發展經濟,改變現狀,不但孔雀要東南飛,連麻雀都要東南飛了!
在這種&ldo;走&rdo;的大潮影響下,我那顆渴望發展的心被撞擊得隱隱發痛。是的,鳳凰城沒有我的夢想。這裡的節奏是緩慢的,悠然的,不疾不徐,怡然自得的。曾有在外發展的朋友回鳳凰城待了一週有餘便拔腿而逃,稱這裡是令人享樂沉溺的溫床,待久了就會筋酥骨軟,昏昏欲睡,會消磨掉所有的雄心與鬥志。
而且,要想當一名真正優秀的節目主持人,在鳳凰城純屬痴心妄想。從某種意義上說,電視是&ldo;富人&rdo;的藝術,玩兒的就是&ldo;錢&rdo;。沒有相應的硬體設施,比如說燈光音響攝錄裝置,再好的創意,再好的主持人也是白搭。在一個小電視臺當節目主持人,就好比寫東西出了本自費書,名義上也算是出了書,可說到底,也基本屬於&ldo;自娛自樂&rdo;的範疇,和唱卡拉ok沒太大區別。
我這一生,對電視的付出之多,簡直是罄竹難書。就像一隻飛蛾,執著地要撲向火焰。我一直想為電視而燃燒,卻得不到燃燒的機會。以至於當我終於可以親近它時,竟由於過分認真小心而哪兒哪兒都是錯。所謂是&ldo;關心則亂&rdo;。到了後來,每到出鏡的頭一天晚上,我必徹夜失眠,除了大劑量的安定,什麼都無法奏效。而每當做大型晚會,則又是感冒又是發燒,必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九死一生。
《在疼痛中奔跑》八:芊芊(4)
可是,由於地域和條件的侷限,我卻從來沒有做過一檔自己真正滿意的節目。面對螢幕上的自己,總有千萬個挑剔。直到多年後的一天,我終於徹底地背棄了電視,非但不做,連看都不看。可是,當我輕而易舉地在別的領域獲得成功,有記者訪問我:&ldo;這一生,你最愛的職業是什麼?&rdo;我茫然四顧,低聲作答:&ldo;當然是,電視!&rdo;
沒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我幾乎要掩面低泣。
是的,沒有舞臺,何處施展?
我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