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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七左手包著紗布, 上面滲透出來絲絲血跡, 蘇九歸記得小白之前一直很虛弱, 現在竟然擋住逐白一擊，大概是因為喝了溫七的血。

他的兩個徒弟沒有一個省心的。

鬼修滿頭大汗, 看到蘇九歸的目光之後下意識偏頭, 不敢看他，唯唯諾諾道：&ldo;我通知到了啊, 我勸了好幾次，他們非要來的。&rdo;

他越說越是沒有底氣, 聲音也越來越低，&ldo;跟我沒關係啊，不是我的錯啊，你的徒弟又不是我的徒弟，我怎麼管得住啊……&rdo;

胡鬧，太胡鬧了。

蘇九歸從來沒覺得死亡是這麼累的一件事，好像這世上有他操心不完的麻煩，在這個時候還要來煩他。

小白鬼修加上一個溫七，三人加起來也是以卵擊石，根本沒有活路可走。

&ldo;你來幹什麼?&rdo;蘇九歸無力地靠著牆，猛地咳出鮮血，喝道：&ldo;滾‐‐&rdo;

逐白是什麼東西別人不知道蘇九歸知道，他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捨棄鬼修讓他去給小白通風報信，讓他立即就走。

讓你走了你為什麼不走?

&ldo;師尊……&rdo;小白大概是知道自己做錯了，都不敢回頭看蘇九歸的眼睛，道：&ldo;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rdo;

蘇九歸胸口疼得難受，他討厭事件偏離自己的預期，吐出一個字：&ldo;走……&rdo;

走……

逐白之前跟他說過一樣的話，蘇九歸還給他了。

死一個就夠了，他沒必要讓小白跟他一起陪葬，他倆這輩子重逢是在棺材前，他不想自己再進棺材還要帶上小白。

小白聽到這句話身體一僵，他回過頭，一雙妖異的白瞳看著蘇九歸。

&ldo;我好開心啊。&rdo;小白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他站在蘇九歸跟前，卻不敢再多向前一步，也不敢像之前那樣衝上去抱他，他很黏人的，他喜歡把頭埋進蘇九歸的胸前，他喜歡摟著師尊的腰睡覺。

他喜歡蘇九歸的寵溺，他不會推開自己，哄他入睡時會輕輕拍著他的背脊。

換做從前，他一定已經抱住了蘇九歸，他會說很多肉麻的話，讓蘇九歸無從應對。

他會抱著蘇九歸的身體，為他治癒全身的傷痛。

但是現在他根本不敢向前，他不敢去抱他，害怕一旦抱過了就不捨得走了。

&ldo;我很開心的，&rdo;小白眼睛一眨，淚水從白瞳中落下來，他在哭，他越說越委屈，&ldo;你竟然會讓我走，你竟然真的把我當成一個人來看的。&rdo;

他抹了抹眼淚，他是一條不聽話的尾巴，唯有逐白一點殘魂，連自己一個完整的靈魂都沒有。

他智識不高，是一點殘存的念力，是一個人的愛意化了型。

他甚至不被逐白承認，他一路逃亡而來，只知道要追著他的師尊跑。

只有在蘇九歸這兒，他能感覺到被人珍視，蘇九歸從頭到尾都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完整的人來看。

蘇九歸權衡利弊，在生死的一瞬間，讓小白能夠活下去。

蘇九歸不知道他收到鬼修的訊息時有多高興。

蘇九歸放棄了自己的盔甲，放棄了自己的命，他把活下去的機會給了小白。

他好像得到了蘇九歸的回應，一直以來不是他一廂情願，他的存在真的有意義。

&ldo;我知道你會保護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