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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洋婆姨,就是渾身搜不出二兩肌肉,戴個二餅子眼鏡,跟猴一樣乾瘦的白臉男人,這些人不經打,早就躺倒了。修正主義嘛,倒像是個問題,不遠不近像只灰狗熊蹲在那裡,可隔了一大片沙漠,他們有那麼多匹駱駝叫兵們騎嗎?至於帝國主義那紙老虎,不知離咱這兒隔了多少個大淖兒,就算他們是群披毛怪獸,怕也拿咱沒辦法吧?”“那你為啥還要爭著搶著當民兵呢?”“你不知道?”榆花瞪大眼睛問我:“你真不知道?有補貼啊。基幹的武裝的拿得多,不發槍的普通的連人家一半都拿不到。”“你可別小看衛生員,她們的作用可大哩。”“啥呀,真要打起仗來,那麼一大群老男人,讓我一個女人家伺候?美得他們!再說了,血糊拉茬,弄不好還得給他們脫褲子……才能上夾板!”“伺候?哈哈,對對對,不伺候他們。哈哈……”整整一前晌,我和榆花淨說這些事了,從窯裡說到院子,又從院子說回窯裡,我倆哪兒也沒去。當然,我們還說了別的。
榆花幾乎是個透明的女人,任何事都不會揣進懷裡捂著過夜。就算沒站在土丘頂上,和她表嬸一樣白白亮亮,我也能明明瞭了地看到她乾乾淨淨的身體,看到她清清爽爽的五臟六腑,儘管它們在裡面比我多生長了二年,但它們肯定很瘦很小,也很單薄,纖纖細細,一股一股,緩緩流淌著鮮紅的血液。
但,這必竟是我隔了一層斜紋棉華噠呢布,隔了衣裳的猜想。不完全是猜想。她那層衣服根本遮不住什麼,裡面的一切,從我家女人身上就體驗過了。雖說長這麼大,我還沒有利利索索看到過女人身體,那沒什麼,我有把握已經知曉了它們應該是些什麼。我沒在孃的懷裡鑽上鑽下過?沒被祖母外祖母,雙手卡著腋下筷子般粗細的肋骨,從前炕提到後炕?沒被四姑三姨從這個被窩,換進另一個熱騰騰的被窩?她們誰也沒比誰少一件什麼哪,有啥不一樣呢?
何況,榆花、沙娜、沙娜叔舅媽,她們三人可以穿一身合體的衣裳。
去年,就是二零零七年國慶長假,我同幾個平時合得來的二十幾歲的朋友遠遊了一次。主要是想沾點兒他們身上那股子青春的氣息。他們自駕,我搭夥充數,費用AA制。我們一路向西,商量好不走回頭路,直奔內蒙古,七天時間穿越了將近四千公里。我年輕的驢友們待我很好,時時事事替我著想。我呢,也就倚老賣老通盤接受。那真是段快樂的行程。他們無論誰,只要坐到駕駛員那個座位上,準會將頭天晚上共同制定的行程計劃讓飛轉的車輪碾個粉碎,說好在B城歇腳,可一到A城便賴著不想走了,要不就是過了C城也不打尖,連夜趕往D城。當然,有時他們會用眼神徵詢我的意見。我反而把眼一閉,假裝睡著了,可心裡卻在說,“對呀對呀,開吧,開吧,這不挺好的嘛。”誰會阻止突然而至的、陌生的、黎明時分的欣喜呢?一片草原、一群神秘的人、一隊搖晃著響鈴的駱駝、陽光照亮水面的海子,騎馬人在沙塵中忽隱忽現,頭巾遮面,一閃而過,不辨老幼,不識性別。你看到前方有頂蒙古包,減速、停穩、摘檔、下車,這時,那騎馬人也趕上來了。原來是位少女。她面無表情,坐在馬上呆呆看你,不見得非要告訴你:這是我們蒙古人的家,這是我的家……他們這幫人年輕做事不刻意,我的驢友。他們把一肚子心思全寫在臉上,明晃晃地告訴別人自己的需求。說實話,有些我能讀懂,有些我真是沒法子揣摸出意圖來,是譏諷是嘲弄,是讚許還是預設,那界線的確不太明瞭。或許那什麼也不是,僅是淡然一笑,輕飄飄未打心頭過。這當然是我的問題。但他們善良知足,小心翼翼半蹲在草叢裡,揀起幾隻五色甲殼蟲放到遠處,這才在那裡放心安逸地支起雙人帳蓬。離開時,必定會帶走營地上任何一種不可降解的化學物品,好像在電腦上使用製圖軟體,靈巧而準確地用一次性筷子,夾起地面上的廢棄物,用沙子掩埋青煙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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