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這次我不救你(九)(第1/2 頁)
棲梧宮的雕花木門在寒風中發出吱呀輕響,梁頌的玄色龍紋披風掃過門檻積灰時,驚起幾隻躲在橫樑上的烏鴉。
殘陽從漏風的窗欞斜斜照進來,在斑駁的朱漆立柱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陛下......”徐三陽的額頭重重磕在青磚地面,他身後的仵作捧著烏木匣子的手微微發顫。
潮溼的黴味混合著焚香餘燼的氣息在殿內縈繞,梁頌的指尖正緩緩撫過立柱上那道三寸長的刮痕——那是多年前他的生母被拖行時,髮簪在木頭上留下的印記。
指甲猝然刮過朽木裂口,木刺扎進指腹的瞬間,富順看見這位你年輕帝王的手背暴起青筋。
這位從小陪伴梁頌的內侍微微垂下眼瞼,餘光掃過立柱底部暗褐色的汙漬,喉結上下滾動著嚥下嘆息。
當年他也是年歲不大的小孩,他們兩個人就躲在帷幔後。
那灘從主子生母下半身流淌出的血跡,也是這樣在暮色裡泛著幽光。
他知道本不該打斷梁頌,可是卻知道不能放任自己的陛下陷入那種極度哀傷之中。
生母亡故,而如今那個給了他們倆個生機和溫暖的人,如今很可能也已經被“害死了”,但越是這種時候,他們越不能亂。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是斷然不能停滯不前的。
富順的聲音像浸過冰水的綢緞,他微微閉眼,把洶湧的悲意和淚水強行憋了回去:“陛下,您忘了自己的抱負了嗎?
您忘了還有那麼多人沒有死嗎?您忘了皇權還沒有完全拿回來了嗎?”
見梁頌沒有開口,他的手還依舊在摩挲那處刮痕跡。
“陛下可還記得坐上龍椅那一日,在乾清宮殿前說過的話?”富順的聲音依然不帶感情,“阿羅那年冬天把您從湖裡撈出來的時候,您答應她的話,您.....”
梁頌猛地轉身,半截木刺帶著血珠甩落在徐三陽官袍前襟。
他盯著仵作手中那個木匣,恍惚能看見生母被殺掉時掙扎的樣子,還有想象中蕭綺羅遇害時害怕的驚恐,在這一刻融為了一體。
“夠了,別說了!”梁頌對著仵作伸出了手,“拿來!說說吧!你們發現了什麼!”
“啟稟陛下......”仵作將木匣舉過頭頂,匣蓋縫隙間隱約可見殘缺的織物,“微臣在那焚燒處的湖邊,屬下還發現了一些人骨碎片,
經過檢驗,應是新喪之人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微臣挑一塊比較完整的,也裝進了木盒!一同盛給陛下!”
梁頌開啟了木匣,微微焦黑邊緣的五色縷還能看出布絲裡暗紋,而和這布條放在一起的,正是一塊相對完整的人骨。
他喉頭髮緊,一度哽咽地無法開口!
富順早已不是那個孩童,這些年他的手下也是有過人命的。
可是在見到這兩東西后,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五色縷的暗紋是他親自挑的。
“阿羅姐姐,穿著五色縷的人都是有福氣的人!”富順在蕭貴妃面前從來不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內侍頭子,他們三人是彼此無法割捨的溫暖。
是心裡守著的最後防線,可如今那個最後的底線好像沒有了。
梁頌沒有顧得上咳嗽的富順,他的手指扣住木匣邊緣時,就連木箱上的金屬板弄傷了他的手,他依舊毫無察覺。
徐三陽只抬頭看了一眼,就立馬低下了頭。
他看到了這位年輕帝王瞳孔裡升騰起的血色,心中驚駭非常——陛下要殺人了!
“噹啷”一聲,玉扳指在匣蓋上磕出裂痕。
梁頌忽然笑起來,笑聲驚飛了簷角最後一隻鳥兒。
他的拇指重重碾過那片焦脆的布料,在揚起的飛灰裡輕聲呢喃:“母親,阿羅,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