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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卓年聽見祁聿說話，就看了他一眼，見他果然停了筷子，便夾了一塊桂花糖糕放進他的盤子裡，叫他：&ldo;多吃點。&rdo;昨晚喝了那麼點酒，就把胃都吐空了，可見是很不適應的，照他那樣只喝點粥肯定是不行的。

又說：&ldo;總吃家裡的也膩了，我知道好多好館子，您要是找不到地方，我就叫他們做好了給您送過去。下次得了空，想吃什麼我帶你們去，怎麼樣?&rdo;

&ldo;哎。&rdo;俞薇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便只應了一聲，低頭喝粥，以掩飾自己的情緒。一瞬間，她覺得陸卓年真的是成家了，長大了。

以前被陸卓華比著，陸卓年顯得既不穩重，又不成熟，好像成日裡只想著吃和玩，雖然相處起來比哥哥更親近隨和，但也逃不脫被當成孩子看待。可就這麼一兩句話，俞薇又恍然覺得這個兒子也並沒有那麼心無城府。祁聿太過方正，其實是有些像陸卓華的，所以當初俞薇覺得這兩個孩子相配。可俞薇知道，若叫陸卓華來，他說不出這樣的話，可能就真順著祁聿，叫他給母親做飯，或者順著母親，讓她去外頭吃。但陸卓年不一樣，他可以用一句話，既體貼了祁聿，又哄得了母親開心，不僅不會引發&ldo;婆媳&rdo;之間的嫉妒心，反而將彼此的關係拉近了。

俞薇不知道祁聿有沒有看出來，但她瞭解自己的兒子，他的的確確是在維護祁聿的。說不準，當時是她看走了眼，其實是這兩個脾性完全不相同孩子更配一些，一方一圓，一直一柔，假若陸卓年能定定心，這樁婚事也可算作金玉良姻，比尋常人的姻緣不差些什麼。

吃得差不多了，陸卓年便習慣性地開始收拾碗筷，要拿到廚房去洗。祁聿面上一僵，伸手按住了陸卓年的胳膊：&ldo;我來吧。&rdo;

陸卓年看了俞薇一眼，瞬間明白了祁聿的想法，笑道：&ldo;哎，我媽在呢，讓我表現一下不行嗎?今天又沒有動廚房，就幾個碗筷，我還是可以的。&rdo;

祁聿仍然堅持站了起來，揪著陸卓年的袖子沒鬆手，俞薇把他拉回去坐著，說：&ldo;你讓他洗，我生了他二十多年，還沒見過他洗碗呢。&rdo;

這母子倆一唱一和，祁聿卻渾身不自在，總覺得陸卓年在家都沒洗過碗，到了這裡卻還要做這種事，當著人家媽媽的面，叫他坐立難安。

陸卓年瞧出了祁聿的臉色，便說：&ldo;你把桌子擦了吧。&rdo;

祁聿立刻又站起來，跟在陸卓年身後去廚房拿抹布。

進了廚房，陸卓年小聲在他耳邊說：&ldo;你怕什麼，不要緊的。我媽媽很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rdo;

祁聿低著頭，抽了幾張一次性的抹布捏在手裡，等陸卓年說完，才抬起頭來看他，顯然並沒有被他安慰到。

陸卓年不明白他還在憂心什麼，告訴他：&ldo;你用不著這麼小心翼翼的。&rdo;

&ldo;對不起。&rdo;祁聿說。

陸卓年聽得滿臉問號，開玩笑道：&ldo;酒還沒醒嗎?&rdo;

&ldo;昨天晚上……&rdo;祁聿說得隱晦，但陸卓年已然回憶起了一些細節，聽祁聿又說了一遍，&ldo;對不起。&rdo;

陸卓年難得有這種一大堆話卻說不出口的時候，不自覺吞嚥了一下，感覺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都被自己吞進了肚子裡，才道：&ldo;哎，行了，快出去吧。&rdo;

祁聿最後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陸卓年站在原地品味祁聿最後的那個眼神，竟然覺得有幾分依戀不捨的意思，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陡然就生出了豪情萬丈，覺得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