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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鄭綏說的似乎又是真的。
他一時不知道什麼是真,又什麼是假了。
鄭綏道:「她敢弒君,她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她對皇上不是真心,只不過是把皇上當做可以利用的工具,當做可以掌控的傀儡。一旦皇上不肯受她的掌控,她便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皇上萬萬不可受她的矇蔽啊!」
拓拔宏愣愣的,心中想:她對我不是真心,你們對我說這種話,你們就是真心了嗎……
「臣所言,若有半字虛假,願遭天打雷轟。等為了皇上寧死不惜,只盼皇上記住臣今日所說的話,提防身邊的小人……」
拓拔宏不能接受。
鄭綏聲淚俱下,痛哭不已。拓拔宏後來,幾乎一句話也沒聽了。沒過多久後,殿外有人進來,向拓拔宏道:「皇上,臣等奉太后之命,緝拿謀反的叛臣歸案審理。」
拓拔宏看了一眼鄭綏,沒說話。很快有人將其拿住,帶出宮。鄭綏衝著他大叫:「皇上一定要記住臣的話啊!」
來這邊辦案的是楊峻。
他抓了人要走,忽又想起什麼,轉身問拓拔宏,笑道:「皇上,剛才那人叮囑皇上要記住的是什麼話?」
拓拔宏心一咯噔。
楊峻的態度有些輕挑了。
自己聽了什麼話,輪得到他問?年輕的皇帝心一動,感到了隱隱的厭惡。他皺著眉,不動聲色,反問道:「謀反的是誰?」
楊峻回答道:「羨陽王拓拔丕、晉陽王拓拔翰、太子太保劉慈、中常侍鄭綏。一共十三人,太后已下令,將其全部捉拿歸案。」
拓拔宏心一驚。
宗王,還有原東宮的,全都是他身邊的人。
他的心忐忑不安起來了。
怎麼會這樣。
拓拔宏的精神,頓時高度緊張起來。
第141章 隔閡
拓跋宏跪在鴻德殿中。
臘月天氣, 他只穿了一件單衣,外袍被宦官剝去了, 凍的瑟瑟發抖。寒氣像凌厲的針尖一樣刺入骨髓,他臉色發青腿發麻, 幾乎要失去知覺了。
他是皇帝, 他生來錦衣玉食, 從未受過饑寒交迫之苦,可是眼下他饑寒交迫。這座空曠的大殿, 裡頭什麼陳設也無, 只有一尊觀音像, 四周圍著許多小佛像。佛像們生著一雙雙慈悲的眼目, 卻都是冷冰冰的,華麗而僵硬,無人向他伸出援手。
太后冷漠的表情在他頭腦中揮之不去。她是太后, 是他世上最愛最尊敬的人,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會用那樣的口氣跟他說話,好像是敵對的陌生人。
「你去面壁思過,好好反省反省。」
這是今天早上,太后在崇政殿對他說的話。
他反省,他一遍一遍的回想, 他回想自己哪裡做錯了,只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腦子裡全是她冷漠的臉,和冰冷的言語。
「你知道皇帝該怎麼當嗎?」
怎麼當?他不知道怎麼當,他從來沒當過,他只知道惟太后之命是從。
他確實不知道皇帝怎麼當,這大概是他的錯。他沒有好好學習當皇帝,沒有做到讓她滿意。
他太蠢笨。
「謹言慎行,你做到了嗎?」
拓跋宏很惶恐,他不知道該怎麼謹言慎行,他甚至不知道她為何要這樣說他。是因為這些天,自己夜裡沒有去看她,陪她的時候少了嗎?他知道她近來在生病,身體很不好,但他剛剛親政,可能有點太開心了,沒事就喜歡跟那些大臣一起,就是劉慈,鄭綏、拓跋翰那些人,他特別親近,連去禁苑習武也要把他們叫上,讓他們陪同。她可能覺得自己親近別人,不關心她所以生氣了。
「你要是不想當這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