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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枝烏眸晶亮一閃一閃,小心抬眼打量東宮。
東宮眼神淡淡睥睨著她,見她這般模樣,不免好笑,低聲斥:「君子慎獨,言多必失。」
卓枝卻悄悄長舒胸間鬱氣,眼瞧東宮已是慣常模樣。她再接再厲,自言自語:「若我是上京女郎,雖心慕殿下風采,可惜蒲柳之姿怕是難入殿下貴眼,還是算了吧。」
東宮嗤笑,他回身去取掛在枝杈上的黑鐵長弓,萬分篤定:「恐怕算不了,若你真是女郎,早就嫁入東宮,成婚幾載,說不得已有麟兒在懷。」
卓枝愣愣,顧不上計較旁的:「為何?」
東宮長睫半掩不悅,心道假作海寧女郎暢想三夫四侍便罷了;假作大昭嬌女便連婚約都忘得十萬八千里之外他似笑非笑說:「聖人賜婚。」話落他轉身面向月亮門,沉聲吩咐:「進來。」
還有人候在外邊?
李煥眼觀鼻鼻觀心邁步進院,躬身行禮稟報:「回稟主子,河東道急報。」他話落再度拱手行禮,連一個眼神也沒往上抬,緩步退出小院。
卓枝尷尬的無地自容,她懊惱不已:「他,他一直在啊?」
言多必失四個大字再度浮現眼前。
東宮斜睨她,隨手將黑鐵弓扔過來,見她輕鬆接住抱在懷中,懶聲說:「走。」話音未落,率先轉身邁步走向議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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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們一行人到來,議事廳方從寂靜中被驚醒,守門兵士手腳麻利點燃數盞燭燈。霎時燈火如晝,不多時履聲陸續響起,隨之有一陣兵甲聲響,門外內侍高聲唱喏:「齊王殿下駕到!」
齊王身披灰鼠大氅,他掀簾邁入,見到東宮率先開口問候。如今倒是作風大變卓枝暗忖,她欲圖照例行禮,只是她抱著長弓多有不便,忙將黑鐵弓放在身側,這才拱手行禮。
齊王緩緩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神情:「這柄弓看著眼熟啊,聽聞馮將軍繳獲了什麼神兵利器,這就是韃子頭領伊智逐的黑鐵長弓?如今」他拖起長長的調子,眼睛斜向卓枝,暗示東宮將長弓賞給了她,諷刺東宮暗藏私心。
無端又是一通陰陽怪氣。
卓枝一陣無語,心裡直犯賭。
東宮面色如常,他將長弓接過來置於燭燈之下,向著眾人展示。他凝神細看對眾將領說:「馮將軍呈上這柄黑鐵長弓,孤著人分辨確屬伊智逐無疑。」眾人議論紛紛,這柄名弓傳自伊智逐先祖,據說是罕見黑鐵鍛造而成。從前韃靼勇士大會,伊智逐憑藉傲人戰績贏取這柄弓,頓時風頭無兩。
列席諸位都是武將,沒有不愛神兵利器的。從前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如今皆眼都不眨細細瞧著。
東宮將弓擺在當中案几上,慢聲說:「河東有急報,聖人著玄缺派遣將軍領兵前去護衛。」他起身說:「這柄弓暫擺在議事廳,孤欲將此弓賜予此行將去護衛河西之人,添作彩頭,遙祝旗開得勝。無論尊卑,全軍皆可一試。十八日節畢,屆時諸位可引弓比較高下。」
東宮轉身邁出議事廳,他的聲音悠遠:「俗話說,好馬配好鞍,名劍贈名將。諸位停步。」卓枝隨後跟上。
他們一路緩行走出府衙。玄缺自是比不得範陽熱鬧,但不失節日氛圍,雖只開了一個坊市。可坊市內人潮擁擠,留守玄闕的人們傾巷而出,絡繹不絕,諸多行人充斥著坊內大小街巷。
東宮停下步子,卓枝心中思慮繁多,自顧自低頭跟著,差點一頭撞上去,遂也停步:「郎君,這是去哪兒?」
卓枝四顧張望,見到不遠處酒肆近旁圍著數人,還有不少行人三三兩兩湊上前去,其中的吆喝聲遠遠飄來,似是坊內鬥雞賽事。人群斜前方臨街的敞屋出入者皆為男子,高懸的幡子迎風飄蕩,約莫看得出一個「賭」字。
難怪東宮停步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