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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也時常歡喜練習,不想擾了他們了。白華趕忙告訴她,不要緊,不要緊,以後儘管練習。
那孩子很注意他們房子裡的書物,看見桌邊壁上一張《鳳凰涅盤圖》,問那大鳥兒為什麼飛到火裡去?
白華告訴她:“這鳥是埃及傳說裡的鳳凰,每活到五百年,就集香木自焚,從灰裡再生,再過五百年又復如此,所以叫不死鳥。”
阿鳳說:“既然不死,為什麼每隔五百年又要自己燒死呢?”
質甫說:“這就叫‘自新’了,無論什麼東西過了幾百年也成了要不得的沒有生命的東西了。一定要毀滅它,再從它的灰裡活轉來。這活轉來的,雖然依舊是隻鳳凰,可是已經不是那隻舊鳳了。”
白華說:“對啦,每過五百年它自己燒死之後,從灰裡便又飛出一隻新鳳!”
那女孩子也跳著說:“好極了,我叫阿鳳,以後就改叫新鳳好啦!”
他們都拍手贊成。一下子把茶壺弄翻了,水又流到地板下去。她母親在叫起來了,阿鳳才匆匆地跑下去。
二
因為白華的“長城”詩第二部發表後喚起了很大的共鳴,一天,我們的新詩人辛白華便被邀請去赴一個文藝家的宴會。許多人都恭維他的作品大氣磅礴,有的更深許他能發揮民族精神。也有的是因為白華在某雜誌上發表的短詩中有寄某夫人的幾首,感情豐富,詞藻清新,而極為同人所稱誦。大家都研究白華有了什麼豔遇,都睜著好奇的眼睛紛紛地問他。這少年詩人頓時成了這場合的興味的中心。許多小姐們的眼光也都集中在這個帶著幾分羞怯的少年詩人的臉上。一位長著肥而且圓的臉的批評家舉起那本雜誌,讀著那詩的一節:
“我們該舉起喇叭,吹動被壓迫大眾的進軍?
或是俯伏在維娜絲像前歌頌她的聖明?……”
批評家追問他的維娜絲是哪一個。白華正難於回答,恰在這時,他的目光與另一目光相接觸了。他吃了一大驚,他再一偷偷地打量,那坐在遠遠的一個華貴的婦人,不正是他從亭子間視窗瞻仰過的維娜絲嗎?他正想著的時候,他的朋友 X 走過來輕輕地告訴他,一位女士很愛讀他的作品,願意同他談談話。他只好隨著他的朋友見了她。她在許多好奇的視線下,很自然地和他傾談。在棕櫚的掩蔭下,雪茄的煙霧裡,這使我們的詩人好像到了神密的殿堂,炫視著難名的寶物。他起先有些狼狽,擋不住她的周到熨貼的言動,但這又使他感到非常愉快。
“你是北邊人?”
“我是很北很北的人。我們那兒從前是出馬賊,現在是出義勇軍。”
“可是也出詩人,對不對?我很歡喜北方,特別是北邊人,他們都是那麼爽直的。人們都應該爽直、乾脆,不是嗎?”
“對哪!——我很願意曉得您是哪地方人。”
“我嗎?”她笑了笑,“我是你詩上所寫的出明珠和荔枝那國裡的人。
你到過廣東嗎?”
“沒有。可是我時常夢見那兒。我想什麼時候總要到那兒去看看。不過我又怕去那兒。您知道事實時常會同夢想兩樣的。”
“唔哼!”她作了一個短短的回想,“對哪,你珍愛你的夢想吧!人生好像一個夢,”她吹了一口煙,注視著那縹繞的菸圈兒自語道,“好的夢你望它長,但它時常是很短的,因此更值得珍愛它。你說對不對?”她脈脈地注視著他。
他避開她的視線。
“你怎麼不望我,你怕我嗎?我可不是狼啊!”她哈哈地笑了。
他也望著她會心地笑了。
接著,她問他同住的那個人是誰,問他寫作的近況;說她獨自寄居在這裡,要他有工夫時去找她。他們的話,給那晚主席的致詞掃斷了。……
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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