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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允慈挑眉:「先生要自己開私塾?」
蔣江樵細細與她道:「劉舉人愛抽大煙,身體慢慢垮了,這次他生病遷延不愈,前日走了。他一走,私塾跟著散,孩子要上課得去更遠的地方,不熟悉,也不方便。這段時間我在私塾代課,有幸受到他們的敬愛,幾位父母希望我能繼續給孩子上課,所以,我來問問杜小姐你的想法。」
杜允慈一時費解:「為何要問我的想法?」
蔣江樵面帶遲疑:「杜小姐如果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夫一直是位庸庸碌碌的教書匠,我可以幹其他行當。」
杜允慈心裡不由漾盪柔軟:「先生怎麼庸庸碌碌了?教書育人古往今來可都值得崇敬。我從未嫌棄過先生是位教書匠。先生喜歡做什麼便做什麼,不應為我而改變。我會尊重先生的選擇。」
與此同時,她愈發覺得詭譎。他怎麼還只想著教書育人?不棄筆投商了嗎?她思考過,可能是因為她的介入,他的命運正逐漸偏移噩夢中的軌道。她此次留下他,多半還影響到他和未來新督軍的相識。若真如此,他成為不了新首富、也成為不了未來新督軍的拜把子兄弟,豈不代表即便如今她成功籠絡他的心,假如日後杜氏無法擺脫敗落,他也幫不到忙?
蔣江樵聞言眸底流露溫色:「謝謝。」
杜允慈斂神,藉機道:「我剛好也有件事和先生商量:先生知道,我雖不曾留洋,但從小接受西式教育。我崇尚『沒有愛情的婚姻違背道德』,所以之前強烈抗拒祖爺爺訂下的兩家親事,與先生退了親。現在我發現和先生其實很聊得來,與先生重修了婚約,嘗試和先生慢慢從戀愛談起,以後穩定下來再擇日完婚。趁著年輕,我也想像先生那樣,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蔣江樵問:「杜小姐想要做什麼?」
杜允慈的宮廷裙裙擺輕快地劃過玫瑰花枝:「先把大學唸了。」
蔣江樵於鏡片後將狹長的黑眸眯出耐人尋味的弧線。
杜允慈拎了拎被花刺勾住的裙擺,轉回頭來注視他:「北京、上海、廣州很多好大學,我過去在中西女塾的同學,一般都去那幾所學校。但爸爸和你都在家裡,我不會跑遠的。新政府聯合霖州商會和洋人教會建立的霖州公學過個年就能啟動招生了,我想帶個頭,成為霖州公學的第一批學生。」
杜氏對霖州教育事業的支援,加上霖州公學,將貫穿從小學到大學的一整條線。
晚飯期間,杜允慈把她和蔣江樵的事業規劃告知父親。
杜廷海沒太大反對意見,只是質疑杜允慈:「你要去上學,不妨礙你先和江樵先把婚結了。」
杜允慈羞窘:「別以為我不懂你,結完婚你肯定該騙我生小孩了。結婚是不妨礙我上學,但生小孩會妨礙。」
杜廷海也不好意思和女兒談論生育話題。何況,他的確有儘快抱孫子的想法。他轉向蔣江樵:「江樵,你也……」
蔣江樵表明態度:「允慈想如何就如何。」
杜廷海滿副失道寡助的落寞神色,唉聲嘆氣:「我怎麼問你?你怎麼可能不和允慈一個鼻孔出氣?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有了夫婿當後盾,以後我的話更沒分量了。」
杜允慈失笑,起身走到他身後,給他捶揉肩背:「我是那麼沒良心的女兒嗎?爸爸你放心,我上學之餘會繼續熟悉杜氏的產業,為你分擔解憂。江樵哥哥每天也只有上午需要到私塾,家裡有任何事他同樣能幫忙料理。」
但杜廷海還是要求杜允慈定出個結婚的期限,以免夜長夢多。
杜允慈下意識看一眼蔣江樵。
蔣江樵的神情分明在說不用問他,她覺得什麼時候合適就什麼時候。
杜允慈攥緊手指:「後年吧。等我過完二十歲生日。」
噩夢中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