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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腳上,立馬有紅泡燙起來。昨兒黑六根又跟日竿子喧至半夜,終還是放棄路上動手的主意。六根狠不下心,他相信東家莊地很快會老糊塗,只要命旺不出奇蹟,下河院終究還是他說了算,犯不著冒這等險。趕早回到油坊,本想吃了早飯好好睡一覺,沒想就聽了這沮喪的訊息。
昨兒夜他是跟柳條兒睡的,四女兒招弟出了懷,六根就想把種種進去。老婆柳條兒連生四個丫頭的事實雖然十二分沮喪,但不會動搖他下種的決心,想想他爹連生六個丫頭還是把他生了出來,六根就覺沒必要這麼早洩氣,應該有足夠的信心把兒子弄出來。
柳條兒拒絕了他。柳條兒平生頭次用力氣把男人從身子上推下去的舉動說明這個女人冬天裡聽了不少閒話,連生五個丫頭終於落下兒子的草繩跟柳條兒來往密切,柳條兒常常抱了招弟上草繩家串門,扯開大懷邊餵奶邊聽草繩傳授秘訣。草繩說這事兒不全怪女人,男人的東西有時也騙人,種個西瓜能結出芝麻來?草繩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地漏出後山中醫劉松柏後,柳條兒動搖了。
你下去,柳條兒說。柳條兒說這話時口氣硬梆梆的,一點不像平日那個見了他腿就抖指東不敢往西的柳條兒。六根弄不明白,復又翻身上去。再次讓女人從肚子上趕下來後六根決定不忍了,啪地搧了一個餅,你這不會下蛋的雞,還有理了?自打生了招弟搧餅是常有的事,柳條兒並不驚奇,平靜地說,種個西瓜讓我結芝麻?
你放屁!
放屁我也要說,你的種有問題。
啪!這次不是搧,是摑,摑比搧有勁,更解氣。
柳條兒騰地坐起來,知道草繩怎麼生下兒子的麼,中藥!說完下了炕,到另屋跟來弟盼弟睡去了。
管家六根捶了柳條兒。管家六根一向認為女人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該捶就捶,該打就打,用不著客氣。要不是想著生兒子,給自己延續香火,管家六根才不要說一房女人煩自己,他讓六個女人煩了十幾年,煩極了,煩怕了,煩得一看見女人就想躲。
管家六根一生下,就不幸掉進女人窩裡,六個姐姐像六條母狗,整日的樂趣就是互相撕扯。父母視女兒為糞土的輕蔑態度在得到六根這個寶貝後變本加厲,他們常常會為一件小事對女兒大打出手,甚至剝奪吃飯的權利。仇恨自小便像血液一樣在她們心裡流淌,用不著誰教她們照樣能把架打得熱火朝天。通常是一個撕一個奶子,還沒長出奶子的就撕頭髮,撕不過癮再抓臉,抓得滿臉是血,還不停手。
這時候母親往往是抱著他,局外人似的邊哼曲兒邊把早讓六張嘴吸空的奶子硬塞給他,母親哼一種很能催眠的曲兒,但本意絕不是讓他睡,他一閉眼馬上會得到一頓捏掐。母親疼他的方式總是特別,捏掐還是很普通的一種,有時候她會冷不丁把他的小寶貝吞含嘴裡,就像吮把把糖一樣吮咂上半天,完了,還不過癮,還要咬著他的屁股蛋子說,你個寶貝家的,你個王母娘娘送來的,你把我可想死了。母親逗上他一陣,會忽然地伸直目光,看猴一樣看她的另外六個丫頭片子,看著六個丫頭片子打成一氣,母親眼裡會露出解恨的光,內心裡就像巴不得她們打死其中一個。這樣六根就能一絲不漏地看到打架的全過程。起先他感到興奮,看著老大撕住老三奶子,忍不住為老大加油,不小心咬了母親空皮袋一口,疼得母親咧著牙叫。老三反手撕住老大奶子,喚老二一同上來做戰,六根又倒向老三這邊,渴望老三能把老大撕爛。這樣重複的鏡頭填滿他小時的記憶。終於有一天,六根對六個姐姐毫無創新的打法抱以失望,覺得她們應該打得更精彩更解氣一些。有天他見老大從下面掏出一條血帶摔到老四臉上,頓時興奮得哇哇大叫,嘴巴毫不客氣咬了母親一口,這次母親沒有原諒他,衝他屁股上摑了一巴掌,六根哇哇嚎叫,狼扯聲引來暴躁的父親,猛地撕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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