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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已大明,雲澤之畔帷幔浩如煙海,充斥歡聲笑語,上巳清沐,佳節正沸。
今日是上巳節,章華郡又將送走兩位待選為天子妃嬪的女子,整個城池熱鬧翻騰,車轂相接,人出擦肩,攀於木、登於簷,渴望見到兩位貴女的風采。
民於趨熱,多年來一向如此。
東面琅琊朝拜天子,世家無不傾其所有,列珍寶,衣錦帛,王家由王安所領,朱氏則是朱恪親去,王幼微和朱令月二人都坐在一匹馬拉的車中,家僕或乘牛車、或步行尾隨,兩家車隊接瀝而行,蔚為壯觀。
王氏位尊,王幼微的車便也在前,她衣著清簡,不過尋常款式,佩單股寶簪,唯不失身份禮儀而已。
朱令月的車在後,梳著原先長公主大婚所用、除卻鸞刀幾乎無人能梳的反綰蓮花髻,其上珠翠如雲,束帶一條緊銜楚腰,系湘裙,著綾鞋,躡彩帛。乃是蘭夫人母女存意欲在琅琊朝拜上艷壓群芳。
一行人出章華,逶迤長車,向聖駕所在的琅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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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琅琊(二)
劉壁也是在上巳這一天,因人多繁雜,和岸上守軍中的熟人取得了聯絡,才知道李弈的去向有些不對勁。
上巳日,章華郡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的盛狀,一丁點也傳不過煙波浩渺的雲澤。
沙渚唯一的熱鬧就是聞蘿跑來跑去的聲音,汲水與芳草,熱起騰騰霧浪,劉壁等也得溫水濯面,一洗塵穢。
劉壁掬著水,用鸞刀煮的白芷水洗了兩三道臉,才敢邁入中庭去朱晏亭。
&ldo;到底怎麼回事?&rdo;朱晏亭見他一來便問,神態逐漸有些焦灼。
&ldo;一點音訊都沒有,我們也覺得奇怪呢。&rdo;劉壁整整衣袍,肅禮道:&ldo;李將軍能有個什麼軍務?是我們不知道的?怎麼一去就沒有音訊了?&rdo;
朱晏亭來回踱了兩步,忽然想到什麼,腳步一頓,微微有些慌張的半轉過身:&ldo;莫非他也去琅琊了?&rdo;
劉壁大驚失色,脫口而出:&ldo;不可能!&rdo;他說完,連自己也懷疑,連連又說了好幾個不可能,又道:&ldo;李將軍從來沒有丟下我們消失這麼久,還聽說,王安也在找他。那日離去的時候,說是四五日即返。&rdo;
劉壁說完,自己也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四五日,正是一人快馬來回東邊琅琊郡的路程。
眼睜睜看著,朱晏亭的面色一點一點變得慘白。
此刻,她佇立不言,心念如電,急掠從病中到現在的兩三日。
李弈情深義重,向來心思細膩,處事合宜。
此番表現卻十分怪異,知她患病,送來大夫,百里驅馳雲昌取葡萄,留下仰仗的親兵,孤身而去,不在營裡,不知所蹤。
朱晏亭腦海里復現了當日,李延照欣賞李弈,派人送來將軍府通傳漁符的一幕‐‐
一個有些荒謬,卻又有些嚇人的念頭浮現出來。
莫非是以為她落難,仗魚符去琅琊求只有一面之緣的李延照幫忙?
心裡狠狠一沉。
發現這個可能性非常之高,否則以李弈性格,絕無可能在這個關頭消失不見。
李弈是個出了名的&ldo;兵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