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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霜降彎腰摸到地插銷，皺眉道：&ldo;手電筒怎麼不用？拿了麼？&rdo;一隻手伸到她胳膊處，將她托起來。&ldo;你幹什麼？&rdo;她馬上惱道。

&ldo;霜霜，&rdo;陳池捋到她手腕，將一團紙幣放到她手心，大掌包起，合住她的五指，&ldo;你拿著，我們不要在外面爭。&rdo;

&ldo;誰要你的……&rdo;

&ldo;霜霜，離婚的時候我以為會離不成，所以什麼都沒準備，&rdo;陳池澀聲道，透過黑暗，緊緊凝望著許霜降的眼眸，&ldo;現在，我把我們每一次見面都當作最後一次，所以要準備好。&rdo;

他深深吸了口氣，手中用力揉了揉，只覺得手裡的手纖瘦又冰涼：&ldo;你拿著，省得多跑一趟取錢，我知道你會算得很清楚，想還以後再還。&rdo;

他們剛認識時，他借給她錢，也是這樣硬塞的。

許霜降一聲不吭地望著陳池，除了他之外，視野裡全是墨黑墨黑。

他們的手一層一層地握著那一卷錢。

許霜降捏緊錢，將手抽出來，胡亂塞進她的衣服口袋裡。她彎腰再次摸了摸插銷，確保剛剛那一下沒有把銷頭拔出來，馬尾辮的發梢垂盪著被風貼上頰邊：&ldo;陳池，你和那個黛茜的週期這麼短嗎？&rdo;

&ldo;什麼？霜霜你說什麼？&rdo;陳池跟著傾下腰。

&ldo;手電筒開啟。&rdo;

陳池依言，手電筒青白的燈射出去，照出了門外的水泥地。在這樣黑的夜裡，這一小圈光亮吸走了所有感光細胞的注意力，令光圈外的地方更加深黑，連持手電筒的人都可以在黑暗裡全然隱沒。許霜降抿著唇，隔著鐵柵縫隙往外瞥，她知道校門外右手拐彎有一條羊腸小徑，據說可以走到小鎮。

她直起身來，沉沉收回了目光。這是要死人的。這條路，連她自己都沒有全程走過，只是帶小黑吃草走過一截，最遠是在家訪時走到過後面的常平村，到鎮上還要翻過幾座山包呢。這種寒夜裡，驅趕任何一個人走陌生山路，都是不理智不道德的。

&ldo;你可以留一晚。&rdo;她聽見自己說，&ldo;明天一早出發，但只能坐板凳，我沒有多餘的床給你休息。&rdo;

說完，她轉身回去，胸臆間的憋屈讓她充滿了憤怒，她竟然連校門都沒有開啟，就被這仙草凍一樣的黑暗嚇住了。

礫石地上，兩個人的腳步聲，沙沙沙地混在一起。&ldo;霜霜，你剛剛說……什麼？&rdo;陳池隱約聽見許霜降矮下身時提了黛茜的名字，此時卻不好重複。

許霜降推開房門，聲音平板：&ldo;進去吧。我剛剛在諷刺你，不用搭茬。&rdo;

陳池站在青石階下，抬頭見燈光攏得她的臉如玉似地，淡淡溫溫，未及回話，便又見她跨出門檻，不由問道：&ldo;霜霜，你去哪？&rdo;

&ldo;我到廚房給你拿板凳。要喝水廚房有熱水瓶，廁所在教學樓後，洗澡沒有。&rdo;

她的態度實在很不好，因為收留陳池，意味著今夜她也不能睡舒坦，而且，這件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令她更是說不出的煩躁。

從廚房端了一條長凳，許霜降的眼睛如利刃似地往房間四壁一瞧，沉著臉放到邊桌旁，毫不客氣地說道：&ldo;把你這些東西先收了，困了就趴桌上。&rdo;

隨即，她又將那一卷錢摸出來放桌上：&ldo;拿回去，點一點有沒有掉。&rdo;

她停了停，立在燈下直言道：&ldo;陳池，我是人道主義收留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