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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她未再留下,他似乎也沒了再拘著她的理由。
她說自己睡飽吃飽,恰適合策馬上路,還說自個兒騎術不佳,不緊不慢的還能趕在明日關城門前回到帝都。
他心裡有氣,瞅著她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就來氣,只擋了 一句「隨你」,便甩袖走出大帳。
等他再次踏進帳內,帳中的矮榻和地毯皆收拾得整整齊齊,錦被與暖裘也都疊好放在一旁,長几上擺著她留下的金創藥。
此刻帳外來了人求見。
「進來。」封勁野捏捏眉心,頭抬也未抬。
一名著夜行服的親兵撩簾而入,恭敬作禮,低聲覆命——
「屬下暗中跟在那位姑娘身後直出二十里,後交由老黑和龐子接手,他們一行十多人全已變裝成老百姓,天亮後便能堂而皇之現身官道,混在那姑娘左右一同返回帝都,亦可一路照看。」
老黑和龐子那十多名親兵正是封勁野用來反殺臨安王的狠招,亦是禁軍大統領所以為的「逃脫的刺客」,如此化整為零混入趕著進城的百姓中,禁衛軍那邊再想追蹤也就難了。
遠天透青白,帳中燭火化作蠟堆。
封勁野這才意識到自己已靜坐一夜。他沉吟幾息,自言自語般道:「她是戌時初離開,眼下是寅時了,算起來約四個時辰,
四個時辰才走二十里路,騎術果然如她所說,不佳……」
那名親兵躊躇了會兒,還是決定老實上報。「王爺,那姑娘單騎離開青林圍場,約莫跑了七、八里路遠,就信馬由韁,不跑了。」
封勁野聞言揚眉,峻目微眯。「信馬由韁?」
那親兵很快給瞭解答。「夜裡四下無人,姑娘騎的那匹馬就橫在官道上東走西晃,路兩旁哪兒有帶露夜草就往哪兒啃,姑娘也不管的……小的越瞧越覺不對,只得暫且下馬,摸近過去一探究竟,然後才發現那姑娘她、她……忙著哭。」
「……忙著……哭?」封勁野舌頭有些打結。
親兵先是點頭如搗蒜,跟著一手不解地搔著後腦杓。「就是不走了,突然就哭了,但十是那種嚎啕大哭的哭法,就是哭得嗯……挺安靜的,眼淚一直流一直流,不斷抽噎,如此而巳,月夜底下若非趨前去探,肯定瞧不出來。」
某位大王不知屏息多久,終於澀然從唇齒間磨岀話來—
「她在那處官道上待了多久?」
親兵心裡微微發苦,就覺那個膽敢上圍場尋他家王爺的姑娘,她的事不好說啊,還是這等無端端掉眼淚的事。
欵,果然一道出,自家王爺也不對勁兒了,但開弓沒有回頭箭,說都說了,只能說到底。
親兵用手背蹭蹭鼻子,嘆氣般答道:「小的就蹲在官道旁一棵大樹後頭偷覷,然後那姑娘哭著、哭著像是哭累了,就把上半身伏在馬頸子上動也不動,如同睡著了似,等她重新策馬上路,都整整過去一個時辰。」頓了頓,下意識問——
「王爺,您說那姑娘是遇上什麼傷心事了?眼淚掉個不停,卻是連哭都不敢放聲大哭,那模樣怪可憐的……呃!唔……呵呵,呃……那個……小的該說的都說盡,王爺若無其他吩咐,那、那小的就退下了。」
那姑娘再如何古怪如何可憐,也不是自己能說三道四的,話一出才知是找死,快快閃人才是正道。
在主子凌厲如刀剜的注視下,小小親兵能退快退,眨眼間閃出帳外奔得不見人影。
帳子內的某位王爺在對口無遮攔的親兵甩出眼刀後,根本也懶得再追究,那張濃墨重彩般的面龐儘管輪廓嚴峻,瞳底卻生出一絲綿軟,耳尖更能瞧出些許紅澤。
封勁野一掌緩緩搗上左胸,再徐徐吐出一 口灼氣。
那口氣悶在胸中夠久了,如今因聽聞她的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