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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耳裡的蜂鳴一起混成幻聽。

他說的是：&ldo;我爹……病了。&rdo;

又是漫長沉默。

名滿天下的銀轡二公子斂整衣衫，長揖到底，對我恭恭敬敬拜了三拜，轉身走了。

我仰起頭。滿天星光，透過黢黑松枝，清輝照我。

我終究沒去洗臉，連夜下了觀白山，瞪著眼熬了一夜，天剛亮，就爬起來去城南。

老天保佑，今天沒有應酬，沈識微回來練兵了。

校場上足有千人，分兩隊演陣。沈識微正坐在陣中高臺上指揮。

我鬼鬼祟祟繞了個大圈，從校場背面潛入臺下。那木臺兩丈多高，上架布棚，也沒把梯子，想來是沈識微一人專用。

待我提縱躍上，見果不其然，臺上也只有一張椅子。

沈識微膝蓋上放著六面小彩旗，他舉哪一面，臺下的一個小校便揮動同色的大旗，驅策兩個五百人隊。

我站在他背後看了一陣，見佇列井然有序、寂然不嘩，忙大聲叫好，沈識微連眼皮也沒抬一抬。

也沒別的坐處了，我在旁邊盤腿坐下：&ldo;沈師弟，今天陛下不召？&rdo;

沈識微舉起黑旗，兩隊驟停，忽而變作兩個針鋒相對的半月陣，他看也不看我：&ldo;昨晚一鬧，陛下今天也乏了。&rdo;

還肯理我就好辦。

我略定了定心，一宿無眠，有一肚子的衷腸要吐，但現在見了他本人，卻只會選最笨的講：&ldo;我和英曉露什麼事也沒有。&rdo;

沈識微冷笑道：&ldo;就是你秦湛襄王有意，神女的心也在歸雲城。&rdo;

我使勁點頭：&ldo;你是不知道她摸了個什麼出來，萬歧這種鬼東西也敢送人！那飛鏢要沾在人身上，能燒得她火化都免了。英曉露昨天那意思，是真不想活了……&rdo;

沈識微略抬一抬手，不想再聽我說了：&ldo;秦師兄也不用多費唇舌，事已至此，未必就是壞事。&rdo;

這是什麼意思？

我試探道：&ldo;說到底，我們也不用真那麼怕陳昉。&rdo;

沈識微一派尋常口吻：&ldo;雖說英桓恨你，但銀轡遲早是二公子的，昨日英長風必定感恩戴德。英曉露自己也頗有人望，你手下只得區區一支折首旅，娶了她，這嫁妝不薄。&rdo;

我訕訕道：&ldo;你別說氣話……&rdo;

他道：&ldo;秦師兄，你看我像說氣話嗎？&rdo;

我抬頭向他看去，沈識微一臉寧定，也正望向我。

我只覺得尾巴尖的毛都炸了起來。&ldo;等會兒！你叫我真娶了她？&rdo;

他優哉遊哉，望回陣上：&ldo;你我都是男兒，再怎麼交好，一這輩子總要娶妻生子。既要娶妻……&rdo;

我勃然大怒，爬起來，把他連人帶椅子端向我這邊：&ldo;放屁！除了我，你這輩子休想再娶哪個老婆！&rdo;

沈識微故作一副哭笑不得的詫異模樣：&ldo;秦師兄如今是銀轡的東床快婿，卻不許我娶妻？&rdo;

我道：&ldo;你明明知道我這是假的！等見了文恪，我立刻讓賢！&rdo;一想到自己後院起火，還真顧不上安排別人的好事了，我恨聲道：&ldo;沈識微，你記著，你要真敢成親，我就敢穿著鳳冠霞帔來鬧場。&rdo;我還要帶七八個膚色不同的孩子去抱著他的腿叫爹！

沈識微冷笑道：&ldo;讓賢？文自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