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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如被鞭了一鞭,嗥叫著向前猛撲。這巨獸痴聾盲目,卻力大無窮。我和英曉露再也站立不住,被人流裹挾著向前,若是不跟著跑,只能變成他人腳下的一灘肉泥。
也不知是被從橋上擠墮的,還是妄圖涉江而過,水中滿是掙扎撲騰的人。
石橋板在我腳底轉瞬即逝,我幾乎是腳不點地的被帶到了浮橋上。四下看去,都是驚慌失措、涕淚縱橫的臉。
英曉露的面孔在其中一閃,如同黑色漩渦裡的一瓣白花,旋即就沒去不見。此刻我們與普通人早已沒什麼兩樣。
只見黑貂裘一閃,原來是沈識微仗著藝高人膽大,跳上了躉船,縱躍向前,倒是一往無礙。我本想效仿,但前後左右都如鐵條箍桶般被人擠得死死,幾乎連骨骼也犬牙交錯的刺入彼此身體,竟找不到提縱的借力之處。
正在焦躁萬分的時刻,我突然覺得腳底一陣異樣。
我的靴子濕了。
擦,總不能是我嚇得尿了吧?
‐‐老子的心倒也寬得無以復加,腦海里滾過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這個。但旋即我就明白過來,我倒真寧可是我嚇尿了!
浸透我靴子的,是冰冷的江水。
我們已近江心,橋上人山人海,躉船不支,已然下沉,浮橋如滿弓般拉彎。在最低點,人們已是在齊腰深的水裡掙扎。
突然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
我眼睜睜地、動彈不得地看著對岸的橋墩,塌了。
第24章
碎石和斷木如炮彈般迸射。
橫江鐵索旋即隨著墜下的巨石沉沒,把躉船也拉進江底。失去了依憑,浮橋頓時死蛇般癱軟。方才下陷的滿弓此刻已是死亡的漏斗,合口一咬,便把人群吞下。
我雖未站在坍塌的最底端,但幾乎就在同時,我腳下的橋板也陡然消失。在一片震天的驚叫中,我跟著大家一起翻滾跌入水裡。
好在落水前,我還來得及深深吸了一口氣。甫一沒頂,我不上反下,倒栽著往河底潛去。
河水渾濁。兩米開外便不可視物。
先是恐慌蹬踏的腿、揮舞擺動的手。然後是行李,牲畜,碎石,亂木。
各種各樣的東西一一隱沒在我的視線外。有的迅捷如冰雹,有的遲緩如羽毛,但無不拖拉著長長的一串氣泡,宛如噴氣式飛機在霧霾的空中畫出尾氣。
有東西撞到了我的眼角,我推了一把。一把繪彩的琵琶向上飄去,彷彿還繚繞著亢亮的絃音。
這是不是一場怪夢,我肺中的空氣痛苦的越來越少,也許只是被子矇住了腦袋?
我靠這一口濁氣潛出了混亂的滾開處,方才浮出水面換氣。
我家附近有個水庫,我小時候每年暑假都要因為偷偷下庫游泳被打幾十次,但好歹練出來點水性,現在想來,只覺當年吃的衣架都是值得的。
淩水河雖然不甚湍急,但也把我帶出了老遠。回望渡淩橋,水中密密麻麻、煮餃子般全是人。河水何其公正,如今無論漢人還是真皋,乞丐還是老爺,此刻都統統一起收下。
我奮力往岸邊劃去,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我旁邊飄過。
居然是沈識微。他緊緊抱住一塊斷木,那木頭說大不足以讓他借力,說小不至於讓他沉底,他嘗試著控制方向和重心,但效果顯然不佳,他如同一隻抱著石頭砸蚌殼的水獺般在水裡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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