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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我了，一路又踱上了前面的曲橋。

我跟在後面，突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落到了我的脖子裡，說是雨，又不像。抬起頭，輕飄飄的白屑灑進水渠裡和樹叢中，枝葉不動、水紋一漾，旋即不見了。

我在空中虛抓了一把，掌心留下針尖大的濕點，道：&ldo;爹！你快看，怎麼下雪了？&rdo;

秦橫也仰起頭來看著天，苦笑道：&ldo;是啊，怎麼下雪了？你長這麼大，怕是第一次見下雪吧。&rdo;

又有雪片落進我的脖子，我一哆嗦，突然想起城外幕天席地的災民。

從不下雪的間河道有雪，萬裡冰封的拱北當如何？

秦橫道：&ldo;今天我又收到快馬傳書……湛兒，做父親的，不能奪你的志向。何去何從，你自己決斷吧。&rdo;

第9章

我跪在蒲團上，眼望上方神主。

先室秦母徐氏閨名君繡生西之蓮位。

徐君繡便是秦橫的正室，秦湛的親媽。

雖每逢節日秦橫必讓我來秦夫人靈前祝禱，但我鳩佔著人家兒子的軀殼，心裡難堪，雖不信鬼神，也不願久留。

今天我倒是真心誠意，口中念念有詞：&ldo;秦夫人，你必然知道我不是你原裝的兒子了。但這也非我所願，我從新中國到了貴寶地，也難受得要命……唉，不提了！要是真正的秦湛到了我的殼子裡，您也別擔心，我父母都是好人，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秦湛的爹和徐姨娘也是好人，雖然我心裡叫不出這個爹字，但也把他們當親人看待了。您要是在天有靈，就讓我這一去能闖出點名堂。&rdo;說到這兒，自覺臉皮太厚，又補充道：&ldo;當然也不一定就要什麼名堂，如果不行，就讓我能全須全尾的回來，至少能替秦湛儘儘孝。&rdo;

我插上一炷香，正正衣衫，走出佛堂。

秦橫和徐姨娘帶著幾個家人在院子裡等我，徐姨娘怒氣沖沖，理也不理秦橫，見我出來，眼圈立馬紅了。

我心中也不太好受，喚道：&ldo;姨娘……&rdo;

徐姨娘一把握住我的手：&ldo;你在外面不許爭鋒要強！別聽你爹的，什麼大事小事，我看都是屁事，好生回來就是了！&rdo;

秦橫也拍拍我的肩膀，欲言又止，最後只說：&ldo;替我向你英伯伯問好。&rdo;

出了大門，篆兒牽著花馬等著我，花馬旁邊是那匹白馬，韁繩拽在一個三十出頭的矮胖男子手裡，這幾天陰雪不斷，二人都穿著蓑。

我上了馬，篆兒也跨上了一匹大青騾子。

今天我穿了一身精幹新衣，鞍邊懸著長劍。腸內兩分離愁，胸中八成雀躍。只覺輕裘怒馬、烈膽飛揚，風聲如嘯似述，正好做我的bg。恨不能一拉韁繩讓馬人立起來，擺個拿破崙造型。

見徐姨娘還是泫然欲泣，我笑道：&ldo;姨娘別難過了！我過年一定回來！&rdo;

秦橫卻揮手道：&ldo;去吧，時候不早了。&rdo;

離了六虛門，老遠秦橫和徐姨娘還在目送我們，我回過頭，見秦橫一臉諂媚，想跟徐姨娘說點什麼，卻被她一胳膊肘甩開。徐姨娘千百個不願傻兒子出門遠行，昨天罵了秦橫一宿，這幾天怕和他有得鬧了，我不由暗暗發笑。

那矮胖男子姓包名易，見我回頭，笑道：&ldo;秦掌門對秦少俠可是疼愛得緊。&rdo;

我十分滿意少俠一稱，忙道：&ldo;我之前沒出過遠門，這一路要靠包大哥多關照了。&rdo;

包易忙拱手道：&ldo;可不敢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