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第1/4 頁)
曾鐵楓搖一搖頭:&ldo;酸措大一個,哪配稱什麼軍師?&rdo;一面含笑打量我們。
誰都不愛被人直勾勾盯著看,但曾鐵楓眼中滿是欣賞敬佩,與我眼神一觸,粲然一笑,全不見訕訕,又是個滴水不漏的人物。若是換了平常,沈識微定能精彩地跟他過一場虛偽的推手,我只用在旁邊聽著。但這會兒沈公子氣血翻湧,三句只答一句,倒是我接下了大部分的話茬。
曾鐵楓先問了我們與真皋人怎麼交的手,我沒瞧見全貌,講得東鱗西爪,他也聽得津津有味。接著又探我們的底,見我們無意說真話,也挺上道,一點不深究。我倆謝絕了他好幾次入夥的邀請,人家晚上還是設了個小宴招待我們。
我倆既不肯入夥,宴上自然絕口不問報國軍軍務,倒是曾鐵楓為示事無不可對人言,從劉打銅的英烈血統起真真假假講了不少,連混天星的叛逆也漏了兩句,還以箸擊案,給我們唱了半支軍歌。
這其間我每次瞧向沈識微,都見他眼前的食物一動未動,接了敬酒也都偷偷撒在桌子下面了,大概真是身體不太舒服。
散席後,曾軍師給我倆分了個靠著背風山岩搭的帳篷。我縮在粗毛毯子下,想在外面有數百號人給我站崗,倒是睡了這段時日最香的一覺。
可惜最終還是被沈識微給攪和了。
他把我吵醒時也不知幾點,我悻悻不快,窩在毯子裡不肯起來:&ldo;現在走?&rdo;
沈識微道:&ldo;秦師兄還真想投報國軍?&rdo;
我道:&ldo;這又何必?大半夜的不辭而別,活像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rdo;
沈識微冷笑道:&ldo;等到了濯秀,這世上再無李三和劉德華,又有誰見不見得人?&rdo;
我聽他一本正經說出天王特首的名字,不由哈的笑出聲來,對毯子的那點貪婪也散了。沒錯,我和這廝也就這最後幾天的相處,到了濯秀,一拍兩散,各自超生。
我爬起來:&ldo;成。李三和劉德華這就走吧!&rdo;
誰知一出帳門,劉德華就悔青了腸子。
外面竟在下雪。
拓南的雪薄倖得很,夜半來、天明去,大地苦留不住,第二天只能餘下滿地傷心淚。但我睡著的這幾小時裡,積雪竟沒過了腳背。
月亮隱在黑雲之後,伸手不見五指。我只感雪片不是從天上落下,而是大浪般一波波向我們劈頭蓋臉砸來。
我扯起衣領纏住口鼻,甕聲甕氣道:&ldo;這你也還要走?!&rdo;
沈識微遞來一個火把,一切竟在不言中。
我劈手奪過,料他聽不見,在風雪呼號裡喃喃罵著他祖宗十八輩。
報國軍大營留了不少守夜的軍士,我們遮遮掩掩,閃轉挪移,偷偷從邊上溜了出去。我分不清東南西北,全憑沈識微指方向,憋著一肚子火,也不管有路沒路,揮舞著火把在前面開道。
黑夜裡感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走了多久,風雪越來越大。橫風挾著雪片,就如奔跑的群狼,一撞上我們的小腿,狠狠撕咬一口。
也不知為何,在這異鄉的雪夜山林中,我腦海里揮之不去的竟是小時候聽過的海老人的故事。不過我背上的這個海老人名曰寒冷,兩條瘦骨嶙峋的長腿絞緊我的脖子,不停朝我脖梗裡吹著冰冷的氣。
緊接著是睏意,再來是疲倦,終於更多的東西也一個個騎到了我背上。
我忍不住問:&ldo;還有特麼的多久才天亮?&rdo;
過了許久,才聽見沈識微的聲音遠遠傳來:&ldo;快了。&rdo;
遠遠傳來?
我回過頭去,只見照亮沈識微的那團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