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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不好在報國軍中亂走，曾軍師替我們解圍，說帶我們去遠眺混天星的大營，領我們往棘山一處喚做白馬脊的山樑上爬。

上了梁，遠遠能見混天星部按兵不動，軍營裡升起幾道炊煙，與灰撲撲的晨霧混做一處。再遠一點便是高塢的城牆，猶如兩道瑟縮的愁眉，也沒什麼好看。

我見山風鼓滿了曾鐵楓的袍袖，頗有飄飄然之態，真弄不清他是怎麼被這麼個不帶髒字兒不會說話的劉打銅捕獲的，問道：&ldo;曾軍師是自己來投報國軍的？&rdo;

曾鐵楓朝我倆轉過身來：&ldo;我來時，劉王這支隊伍還不叫報國軍呢。&rdo;好似想起了什麼往事，自己有些發噱，又接著道：&ldo;我乃奇林人士，幼失怙恃，靠著族中長輩讀了幾年書。本想正經考個功名，借住在廟中攻書，卻有人訛傳我夜造兵書謀反，派衙吏來捉。&rdo;他笑意輕柔，聲音也柔，真如春風拂面：&ldo;我便只好真的反了。&rdo;

我正想笑嘆世情荒謬，沈識微卻忽爾道：&ldo;在下看人頗準。曾軍師不是久居人下之輩。&rdo;

曾鐵楓還是滿面波瀾不興：&ldo;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無長處，何德何能居他人之上？&rdo;

沈識微卻不退讓，略一挑眉，還在笑著相逼：&ldo;按軍師高見，什麼人能居人之上？&rdo;

曾鐵楓道：&ldo;這個麼……二位公子，聽了拙見，千萬別見笑。&rdo;打量了番我倆，目光最終還是落在沈識微身上：&ldo;依我看，首先要長得漂亮。&rdo;

他那如綿的目光和聲調裡，突然露出了一點針芒：&ldo;凡人粗蠢，看的先是皮囊。好比報國軍中這些卒子，平常人說得便再有道理，他們也聽不進耳。但要換個體麵人講出來，就是昏話也有兩分道理了。若體麵人說的真有兩分道理，何愁他們不奉為綸音。光是長得漂亮，事情就成了大半。&rdo;

他眨了眨眼，再睜開時，那點銳氣又躲得沒了影：&ldo;今天來報信的那個哨卒，見了我語無倫次，直說有人來搭救報國軍了。若跟他這麼說的不是沈公子，他哪得如此深信不疑？&rdo;

我扭頭去看沈識微，他也正向我看來，我倆眼神一觸，如何不懂彼此的意思。

我倆這一趟，不是衝著劉打銅，而是衝著曾鐵楓。如此看來，這人果然有點名堂。

沈識微不動聲色，我卻是抑制不住在偷偷發笑了。

曾鐵楓卻把球拋了回來，對我道：&ldo;也不知今冬間河道如何？&rdo;

沈家父子在整個江湖都名頭甚大，遑論拓南。秦湛去歲此時還在滿屋子逮蜘蛛，即便換了我，也還是沒沒無聞。但沈識微偏和我廝混在一處，曾鐵楓這話問的恐不是間河道如何，而是你秦湛如何。

我道：&ldo;中原今冬何處不雪？可憐河山終是要變顏色了。我這一路追隨沈師弟歷練江湖，見了不少慘象。&rdo;

自覺這個太極打得頗有沈公子的風範，心中暗記一筆，獨處時要記得向他炫耀。

卻聽沈識微道：&ldo;和秦師兄這一路，識微也受益匪淺。說起來家祭前後多有得罪，秦師兄莫怪。&rdo;

我一愣，不過一句套話，他接什麼茬？想起才穿來那段和他掐得死去活來的時光，不由有點好笑：&ldo;家祭當日那事兒……是我不對。&rdo;

沈識微笑了：&ldo;秦師兄那招玉石俱焚著實高明，我一時還真想不出對策。咱們算扯個平吧。&rdo;

一想到當日仙風道骨的沈識微臉上我的唇印，我就忍不住嘴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