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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若撕開了夜幕的傷口,湧出一線猩紅,夜血淹沒了我們面前的黃土墟丘、嚴霜白糙。我們胯下的坐騎無論再怎麼鞭策,也不肯再走一步。
我用被冷風吹得失去知覺的雙手揉搓著同樣麻木的面頰,卻發現自己不知為何熱淚滾滾,忙用袖子擦拭,想要說話,一開口卻是抑制不住的狂笑。
卻聽英長風晴天霹靂般一聲斷喝:&ldo;曉露和世子呢?!&rdo;
我道:&ldo;他們沒事。&rdo;見英長風動了真怒,忙把來龍去脈說了,雖勉力剋制,卻仍然笑得停不住。
英長風聽得兩頰漸紅,這才慢慢恢復了往昔謙謙君子的模樣,赧然道:&ldo;秦兄,你捨身馳援,我不但沒感謝你,還如此失態……真,真是太對不住了。&rdo;
他反倒道歉,倒讓我吃了一驚。
我忙說:&ldo;關心則亂,有什麼對不住的?&rdo;
我喝了一肚子寒風,卻像飲了一肚子烈酒。
此刻亢奮無比,又看誰都覺得順眼。終是按捺不住,猛張開雙臂,摟住英長風和沈識微的肩膀:&ldo;都是兄弟,說這些幹嘛?&rdo;
英長風也伸手回摟住我的肩膀,大笑道:&ldo;是!都是兄弟!&rdo;
沈識微本負著手,被我一把摟住,一時吃了一驚,但最終也還是笑了。
馬力稍復,我們便轉頭往渡淩橋進發。
這次我們再不敢上官道,專尋僻靜小路。好幾次我都以為已經迷路,要餓死在山溝,幸而英長風和沈識微腦子裡長著gps,總能從絕境轉出來。
我們生怕與英曉露錯過,一路不敢稍息,第三天正午終於遠遠能見淩水河。
比起烈鬃江,淩水河只是一條泥鰍。
我們來時在淩水下游的嚴家集乘的渡船,但渡淩橋背據兩山圍壑,前臨一瀆天塹,儼然兵家必爭之地,又足比嚴家集擴大熱鬧十倍。
我一路都在琢磨,趙州橋好像也就五十來米,而古代既沒混凝土,又不能拉鋼索,如何造跨江長橋?到了渡淩河畔,才知勞動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覷。
渡淩河兩岸各築了六個石橋墩,上覆石條木板,而河心水流深急、無法下樁之處,卻是用鐵索連船,上載浮橋。如今水枯,前幾個橋墩俱已露出水面,天地冱寒,裸岸的泥地都凍做白茫茫一片,正應淩水之名。
淩水鎮裡必有官兵把守,如今我們十有八九已被上網通緝,打死也不敢往有臨檢收費站的地方湊。料想英曉露想得也和我們一樣,我們也不過橋,只在對岸搜尋。
雖說未進市鎮,但渡淩橋頭枝蔓出一片亂屋,就如渡淩鎮向著北面嘔吐了一地。爛泥中房屋低矮,人畜混雜。我們走進這一團汙穢混亂當中,正猶豫如何找人,卻聽有人脆生生直喚:&ldo;二哥!!二哥!!&rdo;
反倒是英曉露先找到了我們。
曉露妹子遠遠朝我們奔來,跑得近了,我才見她鬢髮蓬亂,兩眼通紅,不知何時把毛皮風氅換做了一件百結的鶉衣。
我原以為她要一頭撲進她二哥懷裡,但這古代太講究男女有別,兩步外她硬生生剎住車,絞著雙手連連道:&ldo;你們沒事就好!你們沒事就好!我一直在路口等你們……這幾天嚇死我了!&rdo;
倒是英長風伸出手去,替自家妹子理了理鬢角,柔聲道:&ldo;這幾天辛苦你啦。&rdo;
沈識微問:&ldo;世子呢?&rdo;
不待英曉露作答,大家就一起看見陳昉也氣喘吁吁地跑近,帶起的泥水濺了自己一身。
陳昉邊跑邊喊:&ldo;秦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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