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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奴神情掙扎:&ldo;到了丹弘就不行了。&rdo;他怕再被打斷,匆匆道:&ldo;我,我想去江邊祭一祭我爹孃。&rdo;
我曾旁敲側擊問過他真名叫什麼,他說有辱祖宗,不提也罷,我也問過他想不想回家,他答身如飄萍,無家可歸。我心說一個男人弄成他這樣確實也沒臉再見父老了,卻沒想他是真沒家可回了。
再要問下去就有點揭人傷疤,但我還是按捺不住好奇:&ldo;你父母……在這兒?&rdo;
文殊奴盯著桌面上的魚刺,活像肉裡面也扎著刺:&ldo;我家是農戶,欠了債,實在沒有活路,全家賣做了赫烈王的怯憐口。我十二歲那年烈鬃大澇,赫烈王點了他的怯憐口親領著治水。這些人……回來的不多,這兩年我好容易打聽著了,說我爹孃就是死在方圓決堤。&rdo;
我隱約記得聽瀚延德說過,赫烈王治水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若那時文殊奴就已經十二,現在居然差不多和沈識微一個年紀。
一來文殊奴他們這行跟jup男主角一樣,超過十八歲就混不開了;二來是身材相貌實在不像,我一直以為他只有十六七,是個比篆兒也大不了幾歲的少年。
他抬起頭來望著我:&ldo;文殊奴日後定然是做您的犬馬,追隨您的左右。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過方圓,有沒有機會給父母供一口米漿了。&rdo;
我最見不得他這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真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
可現在我能抽他巴掌麼?
我只能抽口氣,把嘴裡的大刺吐出來,說:&ldo;來的時候我看見街口有家店,好像有香燭黃紙賣。&rdo;
第56章
我說江邊沒路只是信口胡扯,這一路走去,居然有不少阡陌交錯的小村,還時不時要踮著腳尖從人家的菜畦裡過。由於怕被罵,我們也不敢在有住人的地方燒紙,走了好一陣,才終於找到片都是卵石的荒灘。
荒灘上只有座孤零零的小廟,門口的瘦樹下扎著褪色的紅綢。我進去看看,見是尊手舉彎刀斬蛟的泥塑,也不知是哪路神仙。
出門見文殊奴望著泥塑不動,我心領神會,忙說:&ldo;不知什麼野廟,沒人管的。就在這兒吧。&rdo;
此刻的氣氛好生尷尬。文殊奴一往江邊去,篆兒就跳起來:&ldo;我去問問剛才那家人曬的蘿蔔賣不賣,晚上加個菜。&rdo;
我本想說好呀好呀我也一起去。但見文殊奴在亂石中跪下,抖得篩糠一樣,連點香燭的火石都擦不燃,要是他一時想不開跳江了,我豈不白裝色胚了?於是還得留下來看著。
江邊風大,嗚嗚咽咽,把未燃盡的黃紙和白灰卷得漫天飛舞,像真有孤魂野鬼在爭奪這寒薄的祭禮也似。
還好有座小廟能擋擋風。雖說身後那殺氣騰騰的斑駁泥塑有點滲人,但我坐在門檻上,勉強也算歇歇。
術業有專攻。我雖然是個拿生命講相聲的藝術家,但卻十分不會安慰人,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這條窄窄的木頭上扭來扭去,試圖坐得舒服一點,以及揮手把偶爾撲來的紙灰扇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黑,文殊奴就算早練出了鐵打的膝蓋,再跪下去也別想走道了。我站起來搓搓坐麻了的腿,踱到他身邊清了清嗓子。
文殊奴滿頭滿臉的黑灰,眼淚倒已經幹了,只在紅腫的眼眶下留著兩道骯髒的淚痕。
聽見響動,他似受了一驚,抬頭見是我,這才放下心,忙尷尬笑了笑:&ldo;我想起好多小時候的事情,本以為都忘了。&rdo;
他肯主動開口就好,若只默默垂淚,就又得靠我沒話找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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