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十一,花市燈如晝 4(第2/2 頁)
不曾看到,什麼也不曾聽到。
她自然聽不見,他的心在被刀刺後寂寂流血的聲音,只皺起眉頭,走向負責外圍護衛的餘成龍,低聲發問:“餘大哥,剛才那少年?”
吹花小築先前曾公開求藥,護衛森嚴,後來張燈結綵地過節並非秘密,但內情究竟如何,她卻不知曉。
“北地來的貴公子,慕名與三公子文武比試,各有勝負,都掛了小彩,想是心裡仍就不服。”忠誠的侍衛不因私情而忘記對外統一口徑。
三公子聰慧過人,文韜武略不輸任何翰林院的才俊。紅蓮忽然記起阿舅所言:當然也因為他曾遭遇大難,毅力非凡之故。只,如此心性,怕不會主動向女子示愛,你要自己找機會。
臉色微微一紅,只覺寒浸浸的月光,在半空煙花和燈光的映照下,也泛起說不出的馨香和溫暖。
一晃幾日過去,這天打聽到他好容易有一個時辰空閒,忙將精心養育的一盆水仙捧到他住的小院。
剛進月門,便聽到小書童在響鈴聲:“三公子,這篇《岳陽樓記》今天已抄過兩遍了。”
接著便是意中人清朗有質感的嗓音:“僅抄詩文不夠,要學文正先生的德行。”
“我曉得,他先天下之憂而憂,公子是先小鈴子之憂而憂。”小書童的話引得女子莞爾,也讓男子語中一絲難得笑意:“你究竟,何事不悅?”
小鈴子順竿子往上爬:“我在樸園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要見公子也不易,公子還是讓我回吹花小築吧。”
不料他的請求未被批准:“既來之,則安之,小小不適,便好生克服,不要逃避,外面何人?”
話音未落,人已行到簷下,看見女子手中的盆花,臘蕊素瓣,冷豔幽香,一時不禁有些發愣。
水仙,那是樂樂在冬日的最愛,她說它在歲暮天寒,花事岑寂之時,能增色入畫。曾經,他每日凌晨都要摘下一朵,為她簪在髮髻。
恍然間,她又在眼前,用那雙情致纏綿的明目看他,用那甜蜜得要融化他心靈的語音喚他。
分別不到十日,她夜夜入到他的夢中,那裡,他曾一拳將她擊下萬丈深淵,更多時候,卻是用力地將她擁進自己的懷抱。
不要逃避了。他在心裡再次重複,他不能將她遺忘,也捨不得就此與她分離。
可她,是格天府那奸賊的骨血,這件事,我如何向義父,阿孃,二哥和義軍各首領提及?
紅蓮看著夢中人的眼光落在花盆,幾許柔情,幾許迷惘,心裡的歡喜快溢滿出來,盡力剋制住急速的心跳,問:“三公子可也是喜歡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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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宋朝的元宵節有一個慣例:天子與民同樂,以示親民。一首宋代小詞寫道:“奏舜樂,進堯杯,傳宣車馬上天街。”說的便是宋朝皇帝與民同過元宵的情景:一起觀賞花燈,看相撲、蹴鞠、百戲等節目,讓百姓可以瞻見天表。小販守候在門外,等皇室中人叫買小吃零食,有幸運的,一夜之間就發了財。“有一夕而至富者”。
徽宗年間,皇室還在皇城端門擺出御酒,叫“金甌酒”,那看燈的百姓,休問富貴貧賤老少尊卑,盡到端門下賜御酒一杯。有一年某女子飲酒後,順手牽羊將金盃放進懷裡,想偷走。被皇室衛士發現,女子說:“夫君平日管得嚴,我將金盃帶回去,做個證物,說是皇帝御賜的酒,夫君就不敢有意見了。”宋徽宗便將金盃送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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