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還我女兒嬌 4(第1/2 頁)
醜花好奇地看他兩眼,重複:“我說,她明明是個天仙姐姐,為甚偏偏穿男人的衣服。”
葉家杭震驚不已,轉目對著秦樂樂仔細地從頭打量到腳,幾許不確定地問:“樂樂,你,真是女郎?”
其時程朱理學尚未興起,女性地位和男人相差不大。但兵荒馬亂中,一個綺貌華年的少女獨自飄蕩確也極少。加之葉家杭初出皇宮,心思全在遊玩之上,對秦樂樂的異樣也並未深究。
秦樂樂女子身份被揭開,幾絲惱怒,白他一眼:“不是說過嘛,不願和你結拜兄弟,你自己沒看出來。女娘怎的啦?不認我當好友了?”
她親口承認,葉家杭才真正相信,見她氣惱,忙道:“你沒瞧不起我是金人,我怎嫌你是女娘,再說你是女娘,反倒更好。”
“更好?”秦樂樂被他這一論調弄得摸不著南北。葉家杭卻只覺得沒由來的歡喜和快活,那喜悅溢滿胸膛似乎馬上便要炸裂一般,不知所措地站得片刻,忽然就地連翻幾十個跟頭,哈哈大笑:“樂樂原來是女郎,她是女郎。”
他小馬駒脫韁一般地撒了半晌歡,回身扯著醜花的朝天辮問:“你是如何認出她是女娘的?”
醜花在草上爬來爬去,很是不屑:“笨哥哥,姐姐身上香,很香。”葉家杭搖頭反駁:“不對,宋人郎君也有薰香簪花的。”
秦樂樂聽他們仍舊圍繞她是女子的話題轉圈,當即開口打斷:“醜花,你要去何處?我送你。”
醜花想了想,道:“要不是笨哥哥救我,我已經死了,我若死了,我娘也要哭死,我還是先回家,練好功夫再來打金狗子。”
他張著漏風的門牙卻說著邏輯清楚的話,將葉家杭看得忍俊不住地笑。
秦樂樂卻垂下了頭,仿若再次聽到翁翁低沉的喝斥:你等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皆因我忍辱負重維護官家,待我一去,官家為平眾怒,必將奪我爵位,收此府邸。
格天府原是翁翁的家,我本是沒有家的。想到此處的人不由得駐足當地,眼神漸漸地悽切。
片刻才抬頭問道:“葉家杭,你現下已知道我是女郎了,今後還會陪我去找爹爹麼?”
葉家杭摸摸她的頭髮,正色道:“樂樂,咱們是生死之交,是沒有男女,高低,金宋區別的。你是小娘子,我更要好好地照顧和保護你。”
初夏的陽光毫無遮攔地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他深深的眼睛閃著寶石的異彩,情真,意也切。
秦樂樂只覺得風都輕柔了幾分,忍不住拉起他的手:“葉家杭,我這人不太好,連翁翁都騙,可,我從來不騙爹孃和夏先生,只有些事怕他們擔心不說,從今日起,你是第四個我一輩子都不會騙的人。”
幾絲陰翳飄過她的臉:“我七歲那年,孃親因病去逝,聽說爹爹和翁翁大吵,從此離府。翁翁請了幾位先生教我,全都被我故意氣走。直到夏先生捎來爹爹的信,讓我好好跟他讀書習武。”
“我一直在想,可總也想不出,爹爹走時為何不帶著我,他真的不要我了麼?”她的聲音低微,清淺如訴,兩眶淚水,也悄然地盈滿長睫。
風吹動她的黑髮和輕衫,憑空在原野托出一朵明豔的花,那雙含淚的眼眸,如雪山的湖水般澄澈剔透。
世界在瞬間變成空白,葉家杭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抬起手卻頓了頓,從懷裡取出絲帕遞過去:“你是身在局中看不清,你爹爹若不要你,怎會讓夏先生來教你?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那時小,他不能說。等阿孃回到江南,我們找到他,一問便知。”
“是極,我如何便沒想到?”秦樂樂被他一點,豁然開朗,大喜中拉起葉家杭手舞足蹈半晌,再學著他的樣子連串地翻跟頭。
醜花旁邊模仿,結果小胳膊不給力,一頭頂過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