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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在身後的指尖微不可見地動了動,繼而又舒展開,英國公移開視線,嗓音低沉:「嗯,上車。」
話畢,他側過身,空出馬車前的位置。
若梨有些茫然,下意識地看向裴嶼舟,卻見少年正半側過臉看她,催促之意明顯。
反應過來後,她小小地嚥了咽喉嚨,頂著莫大的壓力,在父子二人的注視下乖乖地提起裙擺,登上馬車。
父子倆進來後,英國公坐在正對門的位置,裴嶼舟則與若梨面對面。
馬車駛入通往京城的官道不久,裴行慎再次看向若梨,眼神談不上慈愛,卻也比剛剛更為平和,大抵也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若梨。」
男人微啞的聲音低低地響起,被他叫到的,規規矩矩坐著,目不敢斜視的少女下意識地應下,抬頭看來。
英國公對上她那雙清澈的眼眸,神色有些微怔忪,但轉瞬即逝,兩個孩子都不曾察覺。
他又道:「過些時日將有圍獵,你可願去?」
鮮少有人會這般詢問若梨的意願,一直以來她能做的也只有服從。
眼簾輕顫,她心口泛起酸楚,不曾回答。
裴行慎只道是她膽怯,便又耐著性子,略顯生硬地勸:「嶼舟說你尚不會騎馬,那獵場馴養了不少馬駒,有幾匹溫馴的,你可嘗試一二。」
「若喜小動物,那裡也有不少。總悶在深閨於你身子無益。」
他觀若梨眉眼之間總有幾分揮之不去的鬱色,心下難免擔憂。
上一次回來是四年前,她重病之際,那時的若梨雖羸弱,卻仍能尋著孩童的活潑與那份熟悉的堅韌。
臨走前他見兩個孩子感情甚篤,心也算放下不少。
可現在看來,嶼舟似乎沒有做到當時信心滿滿地給他的承諾。
想著,英國公又看向兒子,眉眼間多了凌厲之色。
他重視承諾,也幾乎有諾必踐,身為他的兒子便不該與之相悖。
被父親這般盯著,向來桀驁,無所畏懼的裴嶼舟難免有點不自在,他喉結微微滾了滾,卻不曾說什麼。
畢竟父親為何生氣他能猜到,也確實有些理虧。
「國公爺,我想去。」
在氣氛變得壓抑,甚至凝固之際,若梨柔柔的聲音像陣溫軟的風,化開了車廂內的冷意。
「好。」
男人眼底的厲色迅速退了下去,答應的很是溫和。
馬車內便又陷入靜謐。
當他們透過盤查,駛進繁華熱鬧的城內後,威嚴的男子深沉的思慮之意終是淡開,他看向若梨,甚是平靜地問:「若梨,你可願與嶼舟成親?」
這句話卻像是落入風平浪靜的湖面的一塊巨石,瞬間激起了千層浪花。
但裴行慎輕描淡寫,似乎於他而言無足輕重。
「結親一事本是我先提出,不曾親自過問你二人的意見,如今你也無需顧忌許多,如實回答便可。」
若梨十四歲生日那晚他做了夢,醒來便寫信給了家中,讓長公主合二人的生辰八字,並先徵詢若梨的意見。
可如今他卻覺得,這樁婚事未必合適。
亦或許長公主根本沒有詢問過她。
不管是若梨還是裴嶼舟,都根本不會想到英國公會有此一問,他們幾乎是同時抬起頭,看向對方。
少年的鳳眸異常深邃,若梨看不透他的心思,但他的眼神是有幾分犀利和急迫的。
唇角微微動了動,少女垂下眼簾,避開了裴嶼舟強烈的目光。
再看向英國公時,她的眸中氤氳著淺淺的,惹人心憐的水色,可她的眼尾溫柔地揚起來,笑得乖巧。
她用極綿軟平靜的聲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