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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顏沁來說，記事就曉得鄰居那個漂亮的男孩子叫做顧衍生，她喜愛甜膩膩的叫他‘衍生哥哥。’顧衍生那個時候也不大，開始見到她的時候，也是斯文有禮的，顏沁記得，有一次她失手將開水潑到顧衍生的身上，紅了一片，醫生急救什麼的，顏沁覺得一定很疼，因為顧衍生都是咬住下嘴唇的，顧衍生沒有哭。

再大一點，顧衍生已經被自己的父親開始向軍人的方向教導，那個時候顧父剛剛四十出頭，脾氣還很暴躁，有時候顧衍生做的不好，甚至會直接用鞭子抽，一道一道的傷痕，顏沁覺得疼，都求顧父住手了，顧衍生有淚花，都沒有眼淚，他也沒有哭。

還有後來的無數事情，分明每一件都疼痛難熬，可是顧衍生都沒有哭。

三十五歲，他已經是中年。

他說離婚。

她說好。

顏沁想，從顧衍生眼眶裡出來的透明的液體，那應該，就叫做‘眼淚。’

☆、31那是一滴淚（2）

離婚事宜相當簡單，甚至連顧家那邊都沒有通知，那天顏沁來遲了一些，顧衍生已經到了，外面就是窗戶，藍色的天空上，貼著雲朵，看到顏沁，他只是溫和的笑了一下。顏沁取了圍巾，從上看到下，財產的分割，在這一點上他近乎算是對前妻最好的，找不出一點缺陷，手筆大的顏沁都愣了一下，確認沒有看錯數字和房產之後，她想要說一點什麼，但也只是瞬間，她最後只是抿了唇。

然後是顧言，交由顧家，她的指尖忽然一種奇異的疼痛，孩子和自由，只能選一樣，顏沁捂著臉看外面，她和顧衍生隔著很遠的距離，律師彬彬有禮的一一講述利害，當然，顏沁聽不出來這婚離的有什麼害處。

其實事實上，這是他們真正的離婚，當年顏沁強拉顧衍生的手寫下的名字根本就不算數，況且顧衍生不願意，之後離婚的事便不了了之，雖然顏沁沒有在身邊，但是人人都曉得，她是顧太太。

顧衍生先簽字，顏沁窩在椅子上看著他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他用的力氣很大，顏沁覺得那紙都快要被戳破了，她看著他的側臉，非常漂亮且雪白，烏黑的髮絲有一點落到額頭上，唇抿的極緊，瞳孔幽深灰暗到一種不可言語的程度，他只寫到顧字，筆就掉了，滾落到顏沁腳邊。

顏沁剛想低頭去撿，就聽見顧衍生說不用了，然後律師重新遞了一支筆，就算這樣，顏沁還是彎腰去撿了，芯插到自己的手心裡，一陣一陣的疼，墨水進了面板，變成黑色的一團，她在身後緊了手指。

衍字怎麼也寫不上去，他側頭先看了顏沁一眼，發現她面容依舊姣好，彷彿還是20歲的樣子，漂亮到不可思議，再往下，是白嫩的脖子，上面沒有掛任何東西，她的脖子很漂亮，在黑暗中彷彿能發光似的，親熱的時候，顧衍生最愛的便是脖子，一口下去，往死里弄她。

過了太久的時間，連顏沁都側頭了，顧衍生才將最後一個字寫下去，落字處是墨水的痕跡，然後是顏沁簽字，她低頭就簽下自己的名字，在紙上飛揚，囂張跋扈的，顧衍生的臉很白，就連往常分明是紅豔的唇都變得相當的白。

“好好照顧顧言，犯病的時候，我。。。。”顏沁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眼淚都在眼裡面蓄積，稍不注意就要往下墜，她閉了眼睛，婚姻生活前前後後將近五年，三年多不在一起，但是以前的二十幾年都彷彿是離不開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外人看來自然親親密密的步入婚姻的殿堂，只可惜苦了她，偽裝清純小無辜，兩個不適合的人在一起，那樣的難度，簡直就像是一把刀在胸口，橫豎都是死。

顧衍生回家之後，人人都簇擁上來，他累了，說是去看看顧言，這邊剛說，顧言就從樓上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