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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ldo;人呢?!&rdo;

他這一聲太過悽厲，較之二嬸的哭訴有過之而無不及，尖利的針尖用力在鋼面上刻出印子似的令人心裡發憷。關姨搖著頭，閉了閉眼：&ldo;後院並排躺著呢。看看那邊的封條，家都抄沒了，哪來的錢送葬?&rdo;

二嬸小心地看著顧聲的臉色，像是怕這弱不禁風的年輕人支撐不住似的，起來去拉他的手：&ldo;咱們這等人，什麼時候沒了都沒個準數的，怎麼著都一樣，啊?&rdo;

顧聲沒看她，平直的視線不知落在何處。二嬸瞅著他沒反應，以為是被嚇蒙圈了，又順著他的目光去看：&ldo;餵?你沒事……&rdo;

顧聲卻一下轉過頭來，臉上一瞬間的表情竟不似悲哀，而帶著點近乎冷肅的絕然。二嬸一愣，卻聽他緩緩喘了口氣，聲音低而虛弱：&ldo;我知道了……帶我去後院看看吧。&rdo;

顧聲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近郊失去了鬧市五彩繽紛的霓虹燈點綴，夜色登堂入室，混合著近乎刺鼻的煙味鋪滿了整間客廳。

江承正在沙發上坐著，開門聲響起的同時，他指縫間一點紅光猛然地明亮了一下，隨即被扔到腳邊用力踩熄，用人擦拭得光鑒如新的地板上，已經橫七豎八地散落了不少菸頭。

顧聲的目光微微沉了一下，隨即換好鞋默不作聲地往樓上走。

&ldo;你上哪去了?&rdo;男人從肺裡掏出最後一口煙，啞著嗓子問道。

他那個語氣已經十分不善，焦躁的情緒處在無處安放的失控邊緣，只靠那零星的耐心強壓煩躁和暴戾挽留著理智。

顧聲的步子一頓，往客廳瞥了一眼：&ldo;去看個朋友。&rdo;

江承一聲冷笑：&ldo;你哪來的朋友?&rdo;

就在顧聲剛抬腿上臺階，猛一失神之間，江承像只盯準了獵物的豹子般兩步躍上樓梯，一把扯住他的手肘，在顧聲反擊之前把他按在了扶手上，看著他的神色幾乎稱得上可怕：&ldo;嗯?你除了那幾個捧戲的票友和班裡一個輩的師兄弟，還有哪門子朋友，還得你登門去看?顧聲，你他媽騙我是連個謊都懶得圓了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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