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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皆被風吹得略略飄了起來,心覺風似是有點大,便鬆了韁繩,只由馬慢慢自走,不再跑得那麼急。一路無話待得過了未時,天極快地陰攏了,頗有幾分寒意上來。他又看了邱廣寒一眼。冷麼?你進車裡去吧,我說真的。
邱廣寒莞爾一笑。我不冷。
不冷?你穿得不多——別在我這裡病了,到時說我待你不好。
放心吧,不會的,邱廣寒道。我幾乎就沒生過病,從小都不怕冷。
你倒是很稀奇。拓跋孤說著伸掌去摸她手背。涼得跟冰一樣,說不冷?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的手倒是暖和得很。邱廣寒翻過手掌來,也拉住他的手。還有多遠?
就快到了。拓跋孤說著看看天色。不過天黑以前最好能出林子,你若真不覺得冷,我又要走快一點了。
邱廣寒點點頭,握緊他右手。拓跋孤只得將左手拿上來,抓住了韁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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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得得的馬聲終於止歇。
拓跋孤跳下地去,再將邱廣寒也抱下來。在……這裡麼?邱廣寒遲疑地四處看看。
跟我來。拓跋孤一手抓著她,一手撥開旁邊的樹叢。
樹叢後原來還有路,適宜人行,車行卻已不便。約走了半里地,邱廣寒已遠遠望見了墓碑。她瞪大了眼睛朝前看,不知是因為暮色漸濃,還是別的什麼緣故,她的眼睛陡然模糊了,跟著拓跋孤,行路卻也不穩,跌跌撞撞起來。
拓跋孤走近去,也不發一言。墳上並無多少雜草,一半固然因為此刻尚未開春,一半也因為拓跋孤這一年來得並不少。
就是……就是這裡麼?邱廣寒不知為何,怯怯地、明知故問了一句。她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到這裡來應該做些什麼才好。
什麼也沒有準備。沒有香燭,沒有酒菜——什麼也沒有。只有這個人。只有她這個人。
拓跋孤還是不回答她。他只是拉住她到墳前跪下去。她看得很清楚,碑上兩行,寫的是先父拓跋禮、母夏鏡合墓。
我今天終於把這個妹妹帶來了。她聽見拓跋孤說道。你們都想她得很了吧?你們此刻終於能見到她,是不是很高興呢?
邱廣寒只覺鼻子一酸,眼淚不禁掉了出來。拓跋孤說話的口氣愈是平淡,她愈是抑制不自己這悲傷。此刻她惟覺世上其它的事情都不再重要,而只有這親人的感情令她難以脫逃與割捨。她想對這深埋在地底的父母說些什麼,但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脫口,那麼輕聲地喊了一句爹,娘。這感覺是這麼陌生,卻又溫暖,然而令她溫暖的人卻已在十幾年前就死了。
她看見拓跋孤朝墓碑磕頭——她本來應該很奇怪世上還有能令拓跋孤磕頭的事物,但此刻——她也俯下身去,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她只覺得淚水爬滿了臉頰。她抬頭看了看拓跋孤,拓跋孤也正看了看她,對她一笑,站了起來,伸手去扶她。
邱廣寒卻偏偏掙開了,低著頭道,我想多呆一會兒。
拓跋孤看看她,道了聲好,便自走開了。
他到墳邊上,看兩邊壘起的石圍上,有些許黃土散下,便添了幾捧上去。南方溼潤的土氣令大部分的泥土上都覆蓋著隱約的苔蘚。他出神地望了許久,回到墓前時,只見邱廣寒正將臉孔貼在墓碑上啜泣。
他看著她。他沒料到她會如此傷心——他於是也只好無奈,因為此刻,他也無法再說一遍她應該對這素未謀面的父母沒有感情。他想她只是失去親情太久了——她只是從來沒有過,所以此刻無法抑制自己。
他看見她的手指慢慢地撫摩著碑上的字。他也心酸起來,但這心酸一晃而過了。他看見她的頭髮因為貼住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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