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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徹底沒迴音了。
下一條是許夢晴的:[六年了,你可算想起來還願去了,記得多上兩炷香,我要是佛祖,多少得扣你點利息。]
喬藍覺得許夢晴說得很有道理,為示誠心,她第二天買了最早一班去山頂的大巴車票。
明禪寺的香火比六年前更盛,早班車坐得滿滿當當。
喬藍請了三份香火,兩份用來還願,另一份求了事業,希望未來的自己在漫畫這行當順順利利,不求賺大錢,只求不受阻。
從廟裡出來,她拉開隨身小包的拉鏈,拿手機出來想看一下時間,結果連帶出一張薄薄的紙票,飄落在腳下。
剛想彎腰去撿,一陣山風吹過,紙票瞬間被卷出去數米。
那是下山的往返車票,明禪寺還沒開通電子票,她要坐車下山,還得全憑這張車票。
喬藍快步追過去,那張紙票就像跟她作對似的,不斷地向前滾滑,飄至十幾米遠後,直到刮到一棵粗壯的樹根處才被擋了下來,她彎腰將其撿起。
頭頂的紅絲帶像舞女的綾羅披帛般飄揚,艷麗的紅絲配上春天剛染上新綠的銀杏葉,濃烈的色彩瞬間讓這座蒼涼的古剎都鮮活了幾分。
喬藍這才發現明禪寺外竟然有這麼大一棵千年古樹。
而在她身旁的欄杆處掛滿了一排排的同心鎖,這些鎖有些像是新掛上去的,有些年份久遠,鎖孔處都生了繡。鎖面上都留下了刻刀劃過的痕跡,並不規整,歪歪扭扭,像是情侶們手刻的痕跡。
喬藍鬼使神差地湊近一步,手指觸碰離她最近的那枚同心鎖,拂去上面沾染的塵土,刻刀留下的痕跡歷久彌新。
「ql&zy」
微風驚起,少女的發梢和裙擺一同被吹拂起來,定格的表情在樹蔭光斑間漸漸模糊。
良久。
少女鬆開手,黃銅的鎖身回落欄杆,撞擊出一聲空靈且悠寂的脆響。
—
從潯理回a市的路上,連碰了四五個紅燈。
喬藍看著紅燈的倒計時不斷跳動,緊握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指節泛出淺白。
一些被放在記憶角落的碎片被翻找出來。
周暮雲寫z的時候,中間的斜槓總是劃得特別長,看起來像個小沙漏,她這麼多年只見過他會這麼寫z;
第一次去明禪寺祈福,大家都入廟上香,只有他沒有去,獨自在外面等了很久;
她託他轉交江卓的那封感謝信時,他臉上不自然的神情;
從那天起,他好似對她劃清了界限,不再借用她的膠帶紙,不和她選同一個寫生地點,她好心送他護手膏,他的反應算得上冷淡。
加上種種她過去以為是朋友間的正常相處,卻從未見他對其他人有過的特殊照顧……
她明明是那麼敏感又細心的人,為什麼一點都沒有察覺?
「滴——」身後的轎車發出刺耳的鳴笛聲。
持續了數秒,後車不見她動,從另一個車道超到前面來,司機降下車窗,沒好氣:「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看不見綠燈了嗎,別擋道啊——」
氣氛凝固了幾秒。
「這咋還哭上了,我也沒罵你啊……」
司機大叔悻悻撓頭,一面嘀咕我剛剛話是不是說的有點重了,一面腳踩油麵迅速溜遠。
喬藍的視線已經徹底模糊,她縮著身體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是人如何能克製得了身體的本能呢。
她的額頭抵著手背,伏在方向盤上,放任溫熱的淚水一滴滴地沿著臂彎滾落。
跟同事撕逼的時候沒哭過,在領導面前甩辭呈的時候也沒有哭過,急性腸胃炎大晚上一個人去醫院打點滴的時候也沒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