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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中午。
喬藍從少年宮出來,一眼就看見了騎在電瓶車上單腿撐地的沈秋琳女士。
明明現在已經沒那麼熱了,沈秋琳出門時還是全副武裝,冰袖、口罩外加大大的遮陽帽,喬藍認出她,全憑這些裝備的顏色。
車筐裡放著一瓶可樂和一枚雞肉卷,是沈秋琳給她帶的午飯。
若在平時,她是絕不會同意喬藍吃這種垃圾食品的,可是今天送喬藍去看完畫室,她還得趕回去和老姐妹們搓麻將,來不及回家做飯,只能將就一下了。
喬藍坐在電瓶車後座,就著汽車尾氣的風,把最後一口雞肉卷消滅,隨著沈秋琳一捏剎車,到地方了。
把包裝紙丟進街邊的垃圾桶,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灰黢黢的招牌——「向陽畫室」。
這裡是緊挨著大學城的鬧市區,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五顏六色的招牌,左邊是家棋牌室,右邊是家火鍋店,這間畫室混在其中並不起眼。
「媽,你確定是這裡麼?」
怎麼看著這麼不靠譜呢。
「沒錯,你王芬阿姨給我的名片地址寫的就是這兒。」
沈秋琳鎖好電瓶車走過來,喬藍接過名片,對比了下街邊的號碼牌。
白樺街113號,地址的確對得上。
招牌下方是個獨立的巷口,走進去有個不大的車棚,有走廊和樓梯通往二樓,從結構上看這畫室似乎建在火鍋店的上面。
走廊裡掛著許多學生的畫作,從石膏素描到色彩靜物,還有不少學生們手持錄取通知書的照片,無一不是美院名校。
一路看下來,喬藍只感覺不明覺歷。
走廊的盡頭掛著一張a0加長版的巨幅油畫,畫中一個長裙曳地的美婦人歪坐在單人扶手沙發上,一手撐著腮,另一隻手無力地垂下。整幅畫的基調很暗,只有從右側打出一束光,喬藍從那婦人蓬亂髮絲之下露出的雙眸中,莫名讀出了一絲悲傷和哀涼。
畫作右下角落款龍飛鳳舞,喬藍勉強辨認出是「範文希」三個字。
「這應該就是範老師的畫,你看畫得多好,這裙子上的線頭畫的像真的一樣。」沈秋琳亦是滿臉讚嘆。
沿著走廊走到二樓,一切忽然豁然開朗起來。透過半透明的玻璃牆,能看到裡麵人影憧憧,畫架林立,有許多學生正在畫畫。
喬藍剛推開玻璃門,一條黑影剎那間竄了出來,直撲喬藍的命門。
喬藍避無可避,情急之下,只來得及閉眼護住頭臉,緊接著手背上傳來一陣濕漉漉的溫熱。她睜眼一看,是一隻成年的拉布拉多,濕漉漉的眼睛熱情且好奇地看著她,尾巴一搖一晃地,不停舔她的手。
「實在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
緊跟著拉布拉多身後跑出來男人,一把扯住狗狗的項圈,拉在懷裡擼了兩下,語帶歉意。
「這狗有社交牛逼症,看見陌生人就喜歡往上撲,拉都拉不住……」
說話的男人看起來快四十歲,能看出常年健身保養得不錯,留著淡淡的胡茬,長發及肩,是個挺帥的。左臂雕著紋身,右手戴著佛珠,渾身都充斥著藝術氣息。
沈秋琳早些年做過銷售,各色各樣的人都見過,只驚訝了一瞬,就迅速換上客氣的口吻:「您就是範老師吧,我是聽學生家長介紹過來的,今天想帶孩子過來看看畫室……」
「是的,歡迎歡迎,裡面請。」
一番寒暄,範文希請他們到辦公室裡坐。
範文希的辦公室同他本人一樣的藝術,兩大扇博古架上擺著畫集書冊,數十隻紫砂壺、硯臺和擺件,支起的畫架上掛著半幅還未畫完的油畫,角落放著一整個比人還高的大衛雕像,堪稱中西合璧。
範文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