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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刑警看她的眼神裡簡直透出一種看待受害人的可憐:「是她和你這麼說的嗎?沈小姐,據我們調查,孫心怡根本就沒有結過婚,並且一直和吳魏國保持有不正當的關係,從未間斷。並且我們懷疑,她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
她多少感覺出一點孫心怡的意圖來。興許從她當初「救」這位沈小姐開始,就不是出於什麼善意,而是將她視作分走了吳魏國關注的「對手」;哪怕真是出於一抹善念,可人都是會變的,自己在深淵沼澤裡呆久了,看到昔日的同伴乾乾淨淨地站在岸邊,怎能叫人不妒恨得發狂?
女警在心裡對沈嗣音嘆一句「可憐」,面容嚴肅地對她一再強調:「孫心怡疑似有嚴重的心理問題,所以沈小姐,這段時間請一定要小心。她日記裡的種種描述都展現出對你很深的仇恨,她能從直播間獲知你所在的學校,可能也會透過其他方式向你尋仇。最近還是儘量少出門,不要走人少的小路,不要搭乘固定班次的通勤交通。一旦我們掌握她的行蹤,會再次和你聯絡。」
女刑警適才丟擲的最後一個真相,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沈嗣音對孫心怡的感官已到達最底,沉無可沉。她心想,她正是在向我尋仇啊,這就是她尋仇的方式,一遍一遍把當年的人和事挖出來展現在我眼前,企圖讓那場噩夢永永遠遠地纏住我。
她就要得逞了。
沈嗣音在一句句叮囑聲中沉默地點頭,對於孫心怡,她再也不想多說任何一句了。
問訊結束,沈嗣音渾渾噩噩地走出警局,她感覺頭重腳輕,眼裡看出的世界都是模糊的。可就在這一片模糊中,周禮的身影是那麼清晰地佇立在警局大門外的梧桐樹下。
周禮其實在警局外等了一段時間了,也許十分鐘,也許更久,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時光難捱。
沈嗣音在閒聊時說起過,她很喜歡當初在校門口等著他的那十幾分鐘,那是屬於自己的靜謐時光,可又不完全屬於自己,想著所等待的那個人正向自己而來,並且他是一定會來的,那段時間便像是有對方逐漸在參與,透著令人安心的、安穩的甜蜜。當他開始等待時,他終於也領會到了。
沈嗣音終於走了出來,她像是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自己似的,驚愕地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只是眼眶是紅的,顯然剛才哭過。
他的心裡便湧出許多憐愛,走過去,在離開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他想到出差回家那天晚上,自己撫摸臉頰時對方驚懼的反應,不敢上來就摸臉,只是牽了手問:「這樣會覺得難受嗎?徐克行說我要耐心一點,循序漸進,我可以再走近一點嗎?」
沈嗣音怔怔地望著他,兩唇微張,似乎想要問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問出口,只是從泛紅的眼眶中重新滾出兩顆淚珠。
周禮抬起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拿曲起的手指拭她的眼淚。他真想把她抱進懷裡,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好不斷撫過她的眼角鬢髮,柔聲地道歉:「我上次說不會再等你,那些都是氣話,我要收回,多久我都會等的。我們就從牽手開始,然後觸控,然後擁抱,就像脫敏治療一樣,慢慢的總可以恢復。」
沈嗣音的眼淚落得更兇,她兩手握緊了周禮的右手,隔著自己的手,貼到臉頰邊上來,以這樣依戀十足的姿態,嚶嚶地低泣起來。
就像過生日那次握著他的手哭泣,明明是鼓足了勇氣地挽留,自己卻說她在「過家家」。實在是他不應該。
周禮的心一陣酸軟,忍不住扶著她的脖子拿拇指輕撫,哄道:「我們去車上好不好?不要在這裡哭了,你看,人家一定以為我在欺負你,都不必麻煩,直接可以再請我們進去調解了。」有意說一句笑話想逗她笑。
沈嗣音聞言一驚,心虛似的環顧四周,果然看見有零星幾個路人,將好奇的目光投向自己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