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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跟毛坯房沒啥兩樣。一樓因為陰冷又掉牆皮,都空出來了,兩老擠在二樓的小屋裡也不舒服,最主要是鄉下實在太清冷了,這都大年夜的,鞭炮聲都稀稀落落,遙遠得好像是宇宙另一頭傳過來的。
正這麼想著,電話響起來,我一看是秦紹,我想也沒想就接起來了。
“在家幹嘛?”
我想回答“正琢磨著怎麼用大房的錢呢”,但想到現在秦紹手裡還有錢有勢,至少還能動得了我,我暫且還是拘束些,等他徹底沒著落了,再跟他敞開懷了說吧。
我說:“盡孝呢,有事啊?”
“你爸媽呢?”
“睡覺了。怎麼,你想跟uncle和aunt拜年啊?他們倆的schedule非常滿,你要call他們都需要book的。”
“下來吧。”
“下來?去哪兒啊?地殼地幔地核,那一層啊?”
“下樓來。”秦紹沒好氣的聲音傳來。我嚇了一跳,開啟窗戶看,鄉下沒有路燈,我什麼都看不見。
我舉著手機下樓,開啟房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努力調整瞳孔焦距,終於在光禿禿的棗樹下發現站了一個人。
我藉著手機燈光走過去,看清他的臉之後,才說:“有何貴幹啊?”我盜取他電腦的事情不是被他知道了吧,不然他為什麼大年三十千里迢迢地往我這裡跑?
秦紹說:“怕你想我了啊。”
我差點一下子沒吐出來:“開什麼國際玩笑?”
秦紹幽幽地說:“你不是說,見不到我的日子裡,你會天天想著我,想到寢食難安的嗎?所以我體貼地過來了。”
我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確認沒有做夢,可夜色太深,確實讓我產生我正在跟一個幽靈對話的感覺,何況說話內容還這麼匪夷所思地不著調呢。
我說:“你怎麼來的?”
秦紹說:“開車。”
我恨恨地磨牙:“你不早說!我今天坐了一下午的破車,吐了一路了,早知道你過來,搭你的順風車多好。”
秦紹在夜色裡露出兩行白牙,說道:“我也是臨時起意的。”
我對著他的白牙說道:“什麼臨時起意,明明是使著壞心眼兒故意的。”
我看了看他身後問:“車呢?”
秦紹說:“怕對你影響不好,這一段路我走過來的。”
我心想算你腦子靈光,要是附近鄰居看見我家門口停了輛好車,不得明天第一時間通知我爸媽,到時我怎麼圓啊。尤其是像秦紹這種見不得光的冤家!
秦紹打了個噴嚏,問道:“你就讓我這麼一直在外面站著?”
我手一揮,說:“哦,也見完了,我也不想你了。咱回見。”我轉身就想走。
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秦紹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我又開始氾濫起起碼的同情心,發揚起了普世的人道主義,想著他過不了幾天的逍遙日子,就要和現在的生活說再見了,而且把他推向這個結局的關鍵人物是我,我心裡就軟了一下,轉過頭說道:“你跟我進屋吧。輕點啊,吵醒我爸媽你就給我當場自刎謝罪吧。”
我是怕我爸媽看見他就殺了他,還不如讓他自殺呢。
秦紹哼了一句:“你以為我想見啊。”
我心想也對,秦紹見了我爸媽,也許還想殺了他們呢。
這麼一想,那我算什麼?中間人?調解員?
秦紹跟我進了屋,一樓燈光昏黃,是30之光的老燈泡,沒有燈罩,光禿禿地拴在繞了半個屋子的電線上。我給他搬了條老竹椅子,讓他坐下。他剛坐下,椅子就發出吱嘎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都有些迴音,嚇得秦紹本能地站了起來。
秦紹大概真的從小到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