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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寒依揉了揉眼,比方才看著清醒了許多,卻依舊還是醉著的。
「時雨哥哥,朕是喜歡你的。」小皇帝抱緊了齊時雨,笑了幾聲。
「那明歸是誰?」齊時雨問。他曾經也以為自己愛的人是另一個,可是直到失去了他的小侍衛,他才徹底恍然大悟,自己以為的愛恨其實並不一定是真正的愛恨,更多時候只是陷入了桎梏中不願意清醒罷了。
「明歸……」說到季明歸,喻寒依嘿嘿笑了起來。那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陛下你看,你提到他,連眼尾都是彎的。」齊時雨說。
但齊時雨做錯了一件事,他不該跟一個醉鬼講道理。
喻寒依連反駁他的話都沒想出來,就栽倒在榻上睡死了過去。
齊時雨不被允許在皇帝的龍榻上過夜,喻寒依徹底熟睡後就被帶了出去。
高桓負責將人送去金月閣。
「你不該活著。」路上高桓說。
齊時雨點頭:「對,所以宣王不是在陛下回朝前就暴斃在了皇陵嗎?」
「那現在在我眼前的人又是誰?」高桓問。
「大概是孤魂野鬼。」
「你明白我的意思。」高桓不喜歡讀書人說話的彎彎繞繞,在齊時雨徹底把話帶偏之前直截了當地說道,「你不是一直在尋死嗎?今夜陛下醉酒,這條路上監視你的人都不在,你大可遂了自己的心願。」
齊時雨搖頭:「我現在改主意了,不打算死了。」死也太便宜自己了,他得活著,用餘生去懷念他的小侍衛,去懲罰殺害小侍衛的人。
高桓閉了嘴,他不能違抗喻寒依的意思對齊時雨動手。齊時雨既然自己不願意死,那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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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喻寒依就把齊時雨帶出了宮,兩人停在了京郊墳崗深處兩座並排的墳前。
齊時雨對這個地方很熟悉,這是當初他埋葬越華的地方。越華的墳邊,多了一個無碑的墳冢。
「這地方是明歸選的,他說朕的小叔會喜歡。」
齊時雨蹲在墳前摸了摸砌得整齊的磚石,道:「嗯,他會喜歡。」能葬在最愛的弟弟身邊,沈停雲應該很高興。
齊時雨跪了在墓前,垂下頭,應該是在哭,因為喻寒依看見了對方抖動的肩膀。
「你既然愛他,為什麼要親手殺了他?」喻寒依問,他冷眼旁觀了些事,卻不明白當中緣由,「他是朕的小叔,朕不會殺他,興許心情好了,還能給他賜一塊封地,讓他富貴地過完這輩子。」
「我那時不知道自己愛他,我只以為,自己不需要感情。」齊家的孩子,從小就被教著胸懷大志,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齊家下任的家主,肩負著三代人的苦心經營,必然不能重情重義。
於是齊時雨扼殺了自己的愛,把它稱為慾望、稱為恨意,稱為一切其他的情感,唯獨不敢承認自己愛他。
或許當小侍衛從暗閣走出來,第一次搖著尾巴看向自己的時候,齊時雨就已經愛上他了。
只是齊時雨害怕了。
他告訴自己,你應該去愛的,是更有利用價值的越華,而非一個無依無靠沒有絲毫背景可言的侍衛。
「時雨哥哥,你走吧。」小皇帝忽然開口。
齊時雨一時沒明白喻寒依的意思,詫異地看向他。
「朕放你走,天高海闊,想去哪兒去哪兒。」喻寒依道,「朕只抄了齊家的能見得人的產業,齊家篡位預謀了那麼久,朕可不信你手裡沒些其他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東西。」
齊時雨愣在原地。這種話誰都能說出來,偏偏身為皇帝的喻寒依不能說。放虎歸山的道理,他應該比誰都懂。
「朕知道,你想說,若是今日的處境顛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