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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訖道：&ldo;皮酒是什麼酒?&rdo;

李克道：&ldo;用大麥芽釀的，味道有點兒苦，但是清新爽口，也不易醉人。將鴨肉與姜蒜翻炒之後，倒入醬油和啤酒，再加點兒糖，小火燜燒，收汁了再加辣椒與鹽炒一炒……&rdo;

李克咂咂嘴。

&ldo;……&rdo;

李克道：&ldo;給我些時間，說不定我也能研究出啤酒的釀法。我最近廚藝大進，燒出啤酒鴨也不是不可能。&rdo;

&ldo;……&rdo;

李克道：&ldo;哦，可惜沒時間了。&rdo;

周容訖沉默片刻，道：&ldo;是我對你不住。&rdo;

李克沒想到他會冒出這麼一句，驚了一下，才嘆息道：&ldo;你明明也快要去送死了，想必也有很多未完成的心願，卻還在這兒陪我閒逛，是因為對我有愧罷?&rdo;

【四十六】

李克喝多了，道：&ldo;你是好人。&rdo;

周容訖笑道：&ldo;我是好人?&rdo;

李克道：&ldo;你那顆喪盡天良的心底某處一定殘存著未曾泯滅的人性之光。這一切都是體制的問題。是體制的問題。&rdo;

&ldo;……&rdo;

李克誠懇地勸道：&ldo;殿下，回頭是岸。&rdo;

他在醉眼中似乎看見周容訖舉杯一飲而盡：&ldo;我離岸太遠了。&rdo;

【四十七】

除夕將近的某一天，李克突然靈光一現，發覺自己之前真是太笨了。

為什麼一定要拿毒蘑菇假冒香菇呢?直接磨成粉末撒進菜裡不就行了?

事實證明，蘑菇磨粉不是那麼容易，但切成極小的碎片卻不難。李克將碎片抓在手心，正想去找周容訖匯報，忽然靈光又是一閃。

李克藉故走進了王府的廚房。

他這段時間出入廚房，已經跟裡頭的人混得很熟了，連奉命看著他的侍從也漸漸放鬆了警惕。

李克站在灶臺前，看著鍋裡盤裡熱氣裊裊的食物。

只要灑進飯菜裡……

半日之後，周容訖發現異樣，定不會放過他。

但是如果先下毒，再掐準時間將周容訖騙出王府去逛街呢?到時暗衛也會毒發，來不及回府求救……

李克站了良久，藏在袖中的五指攥了又攥，最終沒有鬆開。

【四十八】

周容訖道：&ldo;我仔細考慮了你說的話。&rdo;

李克道：&ldo;……哪一句?&rdo;

周容訖道：&ldo;我會在宮宴上與皇帝一起嚥下毒菜，與他同時毒發身亡。我自己都死了，便可以洗清嫌疑。即使不能，也不會有人費心為難府上的餘人了。&rdo;

&ldo;……&rdo;

李克神情複雜道：&ldo;你一定要死麼?&rdo;

周容訖但笑不語。

李克道：&ldo;這世上明明還有那麼多未看到的美景、未嘗到的美食……&rdo;

周容訖道：&ldo;我小時候，也曾想過踏遍世間山川，看滄海潮生。&rdo;

李克道：&ldo;你去了蜀州，正好可以遊山玩水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