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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蕩蕩,再無一物。
他咬著牙關,熟練而有些艱難地用掌心撐著身體,一點?點?讓自己移動到旁側的輪椅處。
現實(二)
不得不說, 這副模樣實在有點……狼狽。
與遊戲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劍客天差地別,此時的越辭陰鬱,沉戾, 眼中無一絲生氣,將自己半具身體移上輪椅, 推到連著房子的另一個小房間。
薛應挽跟過?去,發現他正?坐在一處白色的裝置下?……解手, 又?極快偏過?頭閉了眼睛。
一陣類風捲時的水聲?轟隆響起,正?想著要不要出去等, 緊接而來的, 便是一道悶沉的碰撞之聲?。
轉身去看, 竟是越辭想再次移上輪椅時不慎手滑,跌落在地, 臉上摔了一塊青紫, 眼睛發紅,唇上被咬出血跡。
薛應挽下?意識要去扶一把,可動作卻如同一道幻影從他身體穿過?。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旁觀者角度,只能看著越辭一點點撐起身子, 額間滿是汗水, 用一個有些滑稽的姿勢將自己重新帶回輪椅。
他的衣襬沾了洗手時灑落地面的水,頭髮散落在額前,遮擋住一雙眼睛。
越辭脫下?那件過?肘白衫, 移著輪椅, 令自己能夠挪到床榻上。
薛應挽曾很多次見過?褪下?衣物的越辭身體,精健, 有力,肌肉塊壘分明, 尤其那一雙手臂,能輕而易舉搬動與他身體一般重量之物。
可如今這具身體瘦削而疲憊,肩頭單薄,腰腹上更是有幾道似被利物劃過?又?縫合的傷痕。
他躺在床上,手臂遮擋雙眼,片刻,又?從枕頭底下?摸出一隻方形木框,薛應挽湊上前,看到了框中栩栩如生,出神入化的兩個人?像。
不禁感嘆:“世上竟有如此畫技,簡直像是將人?當?時的模樣刻印下?來留存一般真實。”
紙張上是一位女人?抱著孩童,女人?約莫三、四十歲,穿著富貴,眉眼清麗脫俗,二人?站在一片乾淨草地之上,她握著孩童肥嘟嘟的手,向畫面外打招呼。
孩童縱然稚嫩,薛應挽也能依稀分辨出,這是小時的越辭,這時的越辭尚且有著完整的身體,兩條腿踩在草地上,笑容燦爛單純。
越辭抱著那隻巴掌大小的木框,肩頭細細顫抖,喉中偶爾傳來幾聲?壓抑的抽噎,眼淚從手臂與眼尾交接之處淌出,落在白褥上,泅出一片深色。
薛應挽聽到他斷續而發啞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輕喚。
“媽媽……”
薛應挽無處可去,坐在床邊,看著越辭就這樣睡去了。
他和越辭的相處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統共細細算下?來,其實也不過?數年?時間,其中大半更是在已然模糊朦朧,不知真假的前塵。
也從未真正?瞭解過?越辭。
在最初的記憶中,越辭其實是個莽撞衝動又?不顧後果的人?,甚至說得上幼稚。可那時的薛應挽貪戀一點被關愛的錯覺,於?是輕易被一點小恩小惠迷住了心。
而後死亡,分別,再見。
越辭變得通幽洞微,心思穩沉,不再憑藉一腔熱意便毫不顧忌,甚至學會了尊重與關心他人?。
可無論哪一個他認識的越辭,都與面前身體殘缺,抱著一張回憶而顯露脆弱的少年?有著天壤之差。
他的淚意沾溼,眉心緊皺,似在夢中也未得圓滿。
被趕走的阿姨,殘缺的腿穿上一條長度過?膝的短褲遮擋,分明可以?用更方便簡單的尿壺,卻一定要艱難移到另一處小解……好?像越辭總是在不甘心地在堅持著什?麼,要強撐著證明自己還是一個完整的“人?”。
恍惚間,又?想起那個在朝華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