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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心甘情願地?用自己後半輩子去償還?。
愚蠢又固執。
無可救藥。
“用我的吧,”他靠著?文昌真人?,不在乎滿身血汙,弓著?身子,慢慢地?講,“用我的靈根,去修補他的,他比我資質更好,不該被此事?困住一輩子。”
畫面再一次變換,已是與蕭遠潮分道揚鑣後的許多?年。
他的修為果真再無進益,而少了蕭遠潮相護,甚至成為對方厭惡憎恨之人?,隨之而來的,便是更多?弟子的鄙夷與輕視。
薛應挽被才下功課的弟子堵在遲亙峰演武場的石牆前,懷中抱著?要送上峰的幾株草藥。
他偏著?一點臉頰,不去看那些咄咄逼人?的弟子。
“薛師兄,好久不見?,從前不是日日跟著?大師兄嗎?怎麼如今成了個給各峰送草藥的僕從?”
薛應挽指尖緊了緊竹籃邊緣,在弟子準備握起草藥時,才出聲道:“這是送給天同長?老的藥草。”
弟子嗤笑一聲。
“大師兄嫌棄你,戚長?昀也?早就嫌棄你,你才被趕去相忘峰吧,”他滿不在乎,伸手直取那株草藥,口中不饒人?,“我就拿了,怎樣?反正要是送得?有?什麼差錯,那也?是找你,與我們何干?”
薛應挽抬手去阻止,反被握著?手腕按在牆面,弟子比他境界高,力氣更是大得?出奇,將皙白的腕間抓出深深紅印。
“誰準你反抗了?一個金丹都?結不了的廢物……”弟子被違逆而氣急,猛地?抓起一把藥草,重重摔在薛應挽臉頰,又用一隻草葉碾在他頰側,直到草葉被按得?稀碎,淺綠的汁液與髮絲粘連。
修行一道本就強者為尊,那些弟子肆無忌憚地?嘲笑他如今模樣,像是在欣賞一件極有?樂趣之事?。
他們離開後,只剩下一地?被攪爛或染上泥汙的草藥,薛應挽蹲下身子,垂著?眼睫,將尚還?完好的一株株重新撿回籃中。
他的頭髮散亂,指尖陷入泥中。
是他做錯了嗎?是他選擇錯了嗎?
這些結果,是他應該要註定承受的嗎?
他活該受人?侮辱,活該一輩子如此嗎?為什麼人?人?都?要這樣對他呢?
薛應挽胸口泛疼,喘不上氣,眶中聚集已久的淚水往下淌落,啪嗒,滴落在泥面之上。
水滴越來越多?,薛應挽站起身子,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孤零零的雨城中,漫天瓢潑的雨,傾毀倒塌的屋子,空無一人?的街道。
歪歪扭扭的客棧招牌下站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他不住左顧右盼,看到薛應挽,向他招手,有?氣無力:“小夥子,小夥子!”
薛應挽回過頭,隔著?密密雨幕,幾乎要聽不清被雨點淹沒的老人?聲音。
老人?問?他:“你看到我的老伴了嗎?她去隔壁那條街買菜了,下這麼大雨,還?沒有?回來。”
豆大的雨珠砸在他面頰,薛應挽木然地?走上前,老人?喜笑顏開,遞給他兩把油紙傘,一把發黑的花生米。
“我怕老婆子回不來,能不能勞煩你,去臨街給她送把傘,這是她做的花生米,你嚐嚐,可香了。”
薛應挽握著?傘,老人?仍在眉飛色舞,絮絮叨叨:“也?不知我那兒子兒媳怎樣了,這麼久也?不回來看看我們,這麼大的雨……”
聲音逐漸變得?遼遠,四周景象扭曲而模糊,薛應挽看到地?上匯聚的雨水逐漸變得?鮮豔,像是一條血紅色的河流,佈滿了街道的每一處。
再而後,便是那道佇立如山,永遠打不開的城門,被吞噬入旋齒中的百姓,一把能夠割斷女孩頭顱的鐮刀。
前一瞬說愛自己的人?,後一瞬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