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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尖牙在她脖子附近留戀地逡巡,秦茶覺得刺癢,又聽見他的嗓音滑膩溫柔,在她耳邊陰鬱地滑入,「我最討厭別人碰我的東西。」
瞎子終於從她身上離開了,秦茶轉過頭去看。
他依舊套著黑色的寬大的巫袍,像只行走的骷髏,但他速度又那麼快,只是片刻他便一一伸手抓住梟鳥的臂彎,他把他們疊在一起推向牆上,又快又狠。
秦茶斜側著身子,目光飄忽著卻忽然看見,掛在前方兵營駐紮地的軍旗上,畫著的不日城徽章。
她以著四十五的角度斜望過去,驀然發現,所有參差不齊的光束最高點連起來看,那個形狀是——眼睛!把整個圖案按點線連起來簡化來看,那是一把長劍穿刺透眼睛。
也就是——瞎!
而與此同時,瞎子指尖一簇火點在第一隻梟鳥的胸膛上,只是一瞬間,火苗如同遊走的火舌迅疾地穿透了四五隻梟鳥的胸膛,最後打入牆壁裡面,一大片牆壁在雄烈的火光裡燒成焦色,而被火舌穿透的梟鳥同時化成灰燼。
風突然呼嘯起來,烈烈地捲起旗幟捲起衣袍和不盡的灰燼飛旋,那一剎那,所有的聲音都似乎遠去。
他在灰燼裡轉過身,右手放在胸膛上,微彎腰,抬起向著秦茶的面孔十分蒼白,翻飛黑色的巫師袍讓他看起來更像鬼魅,而他卻朝著她做了一個標準的紳士邀請動作。
這個人在烈火和灰煙瀰漫的戰場上,對她說:
「您應該被我鎖在高塔上,讓我終生侍奉。」
他灰色的眼睛空落落的,卻認真地注視著秦茶的方向,他彎著唇角的笑容彷彿精心設計過,本應該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溫柔笑容,在他那張寫滿獨佔欲的臉上顯得十分鬼畜。
「您的身心都該屬於我,我的將軍。」
所以不能被傷害,一點都不可以。
秦茶從鐵網上跳下來,鮮血順著她的手臂一滴一滴砸落在地面濺出血花,她完全顧及不上,只是看著他,腦海里都是石破天驚的四個字:不日城主。
第5章 不日城(四)
大風驟然靜了下來。
落在地上的火光就像短暫的煙火,很快便被黑暗吞噬熄滅,沒有光,秦茶只能靠著鼻樑夾著的殘破單片眼鏡去看站在她面前的人。
他把手放下貼在大腿兩側,站直了身體,立在黑暗的風裡,黑色的長袍幾乎要融入暗色,他的面色卻蒼白得格外明顯,背脊筆直得像劍。
秦茶恍然想起不日城的詛咒——只有放在光明塔接受十五天洗禮的火具,才能有光。
像剛才瞎子那樣直接指尖起火、灼燒衣物並且火舌成龍形、穿透好幾隻梟鳥的舉措,除了本身就受過「光明神洗禮」的城主,再沒有別人。
不日城主,百分之八十是她的病人。
他身上有著太彆扭的違和感,雖然她的直覺一直都在否認,但事實非常明顯。
秦茶想了想,「咚」的一聲單膝跪地,堅硬的鎧甲撞擊地面,她雙手抱拳,非常利落地說:「城南秦茶,見過城主。」
她的聲音有些中性,冷靜乾脆,從不夾帶任何不必要的情緒,顯得異常冷漠。
秦茶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沒有抬頭去看瞎子的臉,只專注地用著帶了裂縫的鏡片,低眼去看地面上的殘磚碎瓦。
中間便是死一般的靜寂。
直到對方一步一步走過來,秦茶稍用餘光去看,他的黑長袍已經破損,袍角都是不規則的撕裂,露出的那雙腳,已經傷痕累累。
他卻彷彿沒有任何痛覺,直直地踩過所有的磚瓦碎片,他的腳不斷地再次被割破,甚至有些甲片已經有脫落的姿態,鮮血淋漓。
他沒有穿鞋子。
一路赤腳踩破風霜和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