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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個章夕櫻。
東宮馬上就要有太子妃了,自己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再在這兒住下去,只會讓三個人都尷尬。
元曦心裡如是想著,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只咬著唇瓣,將眼裡的酸澀忍回去。
月色幽浮,窗欞上泛起朦朧薄霧。屋裡一片沉寂,誰也沒說話,唯簷角的燈籠在風中「吱扭」旋轉,安靜中透著詭異,像一個壓抑在心頭、沉沉不得舒的噩夢。
衛暘還坐在窗下,看著床榻上的嬌小身影,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像一座沒有感情的玉雕。那樣熾烈的燈火披在他身上,也不能改變他分毫顏色,只能無聲將他身影拉長。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這道理,衛暘自然明白,也不是沒人勸過,讓他棄卒保車,可他做不到,也從沒想過這樣做。
說不清是為什麼,只是一想到日後會看不見她,他心口就跟針扎一般疼。
鴆毒乃世間奇毒之一,他當年雖及時得救,可餘-毒始終未散盡,大喜、大怒、大哀、大樂皆會引得毒火隨血流蔓延全身,神仙難救。他只能一行吃藥拔-毒,一行遏修身養性。
於旁人而言,這要求或許太過殘忍,他卻不以為然。
親身經歷過眾叛親離,以命求生,世上還有什麼事,能亂得了他的心?五年來,他也一直克製得很好,毒素從未發作過。
直到五日之前。
那會兒正是賑災最關鍵的當口,他根本無暇分心。別說帝京那頭的訊息,便是日常起居,他都顧不上。好不容易忙完,可以騰出空閒處理私事,他卻收到小姑娘身份敗露,被逐出宮門的訊息。
他顧不上休息,牽了馬便往回趕,接連幾天都不眠不休。一路上也的確如雲霧斂所言,幾次三番攥不住韁繩,從馬上摔落。
這是怎麼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
過去比這更兇險的境況,他也不是沒遇到過,每次都能應付得遊刃有餘。甚至也未雨綢繆,早就想好了若有朝一日東窗事發,自己該如何應對。
他不該慌的。
可那時候,他腦海里只剩一片空白,所有理智淡定都不知所蹤。一想到她當下可能遭受的一切,他比自己受刑還難受千倍、萬倍。
也是第一次,他體會到了什麼叫痛徹心扉。
萬幸的是,她只是被禁足,並未受傷。
可不幸的是,她居然寫了封信,準備離開帝京,離開他。
像是火星子悠悠從天飄落,濺起一地驚雷。
他怔了好久,等醒神,韁繩已被他攥深深得刻入掌心,刺眼的一道紅痕,隱有血珠滲出。
鹿遊原催他趕緊回宮復命,否則被恆王-黨先參個「無詔回京」之罪,他就麻煩了。
他是太子,自然省得輕重。
自小到大,他也一直剋制,懂得取捨。然那一刻,他就是忍不住,即便當真因此丟了東宮之位,他也要先去尋她問個明白,大不了以後再把那位子搶回來。
原以為見面後,自己會生氣,會發火,甚至做出連自己都掌控不了的事。
可等真正見到她,親眼目睹她蜷縮在火海中,絕望又無助。一滴淚就能在他心頭掀起滔天巨浪,叫他肝腸寸斷,讓他生不如死。
擺脫不掉,又忽視不了,只能小心地、用盡全力地將她擁入懷中,護在心上。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這樣的狼狽,他還從未有過。
就像今夜,他本是不該來這兒的。內閣們等著向他回話,假公主之事等著他去處理,坤寧宮又虎視眈眈,實在不是鬆懈的時候。
可他還是來了。
不知是分別太久,還是兩人險些天人永別,就是想來看看她。哪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