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四個願望(第1/2 頁)
床頭櫃頂的壁燈是暖色。
他俊美的臉映在光暈裡,歪頭,眼神遲疑地反應了片刻,身形緩慢從床上挪下來,坐在地毯上,把床讓給她。
“你睡。”
“你想得美,我要肥家睡!”
餘葵說完又用扯一下自己不爭氣的腮幫子,努力糾正發音,“回、回家。”
胳膊仍被扣得死死的,她又暈乎乎沒個輕重,精疲力盡掙了半天,抬腕一看,時景的手背指甲已經被她抓得到處青紫,血痕斑斑。
這都不肯放!
502膠水都不帶沾這麼牢的!
把人撓成這樣,餘葵多少有點內疚心虛,於是先發制人,給他大腦裡植入記憶:“我本人對你沒有意見,是這個剛剪的指甲它有自己的想法,喊你鬆手你不松,它才動手的,不關我餘葵的事,知道了嗎?”
又得到男人甕的一聲“嗯”,她鬆口氣。
被拽著手腕,坐在高處累極了,餘葵乾脆學他,一屁股滑坐在地毯上,背靠床沿,坐著坐著,腦袋疲憊地後仰陷入被子裡。
這一陷不得了,後腦勺像是被什麼輕軟蓬鬆的羽毛承託著,整個身體舒服伸展地漂浮到半空,眼皮粘黏,光暈裡的酒店天花板逐漸糊成一團。
一下、兩下……她忘記了身處何處,徹底闔上眼睛。
整個房間只剩下香甜淺淡的呼吸聲,還有空調運作的細微轟鳴。
時景趴在她半米之隔的床畔,側臉倚在臂彎,面對她的方向睜著眼睛。
渙散的瞳孔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聚焦,不變的是,他始終保持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注視餘葵,像是已經成了一座雕塑。
她的臉頰擠在被子裡,腮肉堆作一個可愛的形狀,睫毛安靜乖巧地在眼瞼灑下陰影,瘦削的肩在燈下泛著乳白的光澤,毫不設防,好似他們這些年從未有過隔閡嫌隙。
來之前,他本來覺得自己混沌難受得要命,可此刻靜謐無聲圈著她的手腕,感受著真實的脈搏和體溫傳來,又覺得胸膛擁擠得很,連心跳也放緩了。
所有的焦灼、惶然…都被這一刻的溫暖驅散。
心尖生長出一種劇烈的歡愉和痛楚。
兩天沒閤眼,但時景毫無睡意。
他只一想到,這最後的獨處時光將隨著天亮消失,就覺得心被一隻冰涼的手狠狠攥住,無論如何不捨得闔眼,無數荒謬瘋狂的念頭在腦海中瘋長,沒有邊際的浪潮又都在她均勻的呼吸裡,一次次被強行按撫,歸於平靜。
他對世界什麼要求也沒有了,只希望這一夜能漫長點、再長一點。
讓他永生銘記,回憶起來時不至於空蕩。
凌晨一點,餘葵口渴了。
喝酒後身上散熱快,水分蒸發過多,她半夢半醒翻了個身,只覺口乾舌燥,耷拉著眼皮爬起來,摸黑按照合租房的路線,去開冰箱拿水喝。
可惜她忘了手腕還握在別人手裡。
剛起身就重心不穩,被時景的長腿絆了一個大趔趄——
“小心!”
時景本就敏捷,又當了那麼多年兵,保持訓練的身體反應速度一流。
眼看餘葵就要一頭栽倒,撞在床尾凳邊角,他忙伸展胳膊,掌心護住她額角,身形卻一時沒接穩人下墜的衝勢,成了個徹頭徹尾的人肉墊子。
餘葵的下頜撞在他腦門上,痛得眼冒金星,捂著骨頭反應半天神經才緩過來。
再睜眼,視線在淚光中聚焦。
餘葵腦子裡有一瞬空白。
天啊,她幹了什麼!
她為什麼趴在時景身上,這麼做夢是合法的嗎?
哪怕在夢裡,她都無法剋制自己身軀軟綿,方寸大亂。
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