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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聲響,她聽到紅毯子鋪陳開來的聲音,她聽到他的腳,踩在紅毯子上輕微的摩擦聲,她聽到他摟了若如在懷裡,寵溺地關懷著冷暖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發覺有人站了在她面前。那淺紫色的錦袍,繡滿大朵大朵的籽棉,繁複的繡工,層層堆綴。雪白的毛絨披風,幾要極地,有侍女小心地在身後微微地抬著。
她抬頭,是葉貴妃關懷的笑顏:“皇上和娘娘已經走了,你也回去罷。”看到畫扇依然木然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濃,“放心,有什麼本宮擔著,皇后娘娘還不至於駁了本宮這個面子。”嫣然一笑,便上了小轎。
“還不走!”管事的惡狠狠地推了她一把,“盡給我惹麻煩,回去把合宮上下侍女的衣衫都給我洗了,洗完才準吃飯!”
畫扇毫無知覺地,麻木地挪動自己的雙腿。那腿已然不是她的了,她只是一具行屍走肉,她不敢奢望還能得到什麼,她只求能和姑姑平平安安地在這個陌生的皇宮生存下去。
這不難,不難……
只要她避開若如,只要她不再去想那個夜晚,小院中,梨樹下,只要她不要去想“梨花落,紅淚央,連綿愁思連綿傷,如何望斷天涯路,錦字鴻書難尋郎”……
碧雲波上寒煙翠(一)
春華殿。
數枝紅梅傾斜在牆角,在一片素白的雪中,越發的顯得灼人雙眼。太后素來不甚喜梅,宮中上下種得也不多,間或能看到寥寥幾枝,也是沒什麼人打理的,頗有些無精打采。
側殿的小閣,有兩名婢女為了在火盆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宮中婢女按了三等:侍女,宮女,粗使丫頭來分,是三樣的裝束,這樣梳了雙圓髻,淡藕色的棉襖子,該是哪宮主子的貼身侍女。
其中一名年紀幼的,小小模樣未長成,已有了三分姿色,一邊百無聊賴地撥動火盆裡的炭,一邊道:“這位主子可真是命好,封了葉嬪不說,才這麼幾日,無功無勞的便晉了貴妃,如今太后又特為她在這裡做生辰,難怪主子心裡過不去。”
另一名眉目間已有幾分成熟,壓低了聲音笑道:“這世上沒有無因的果。太后素來平淡,何故白白地對一個門下主事的女兒如此上心?”
年幼的也笑:“我聽說,這葉貴妃的姨娘曾是先皇宮裡的人,跟太后是以姐妹相稱的。”
“我聽幾位老媽媽說,當年太后爭寵,心狠手辣,將懷著龍種的賢妃推下了山去,沒想那賢妃命大沒死成,告了她一狀,是那位主子出面頂了罪,太后才保得了地位,想來是太后心中不安,才……”
話音未落,就有管帶的推門進來罵道:“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嚼舌根子,前頭主子已經到了,還不去伺候!”
兩人慌忙站起,收拾收拾便往前頭去了。
春華殿歷來是皇族家宴之所,凡太后,皇帝,皇后做壽,或有其他什麼王爺承恩,都在此設宴,以彰榮耀。而貴妃雖只於皇后之下,歷來卻沒有在春華殿做壽的先例,如此太后此舉,自然惹來不滿。
兩名侍女匆匆從側門進去,溜到自家主子身後去。
陳妃狠狠地剜了一眼,心中不悅嘴上卻沒有講什麼。
殿上,皇帝自然是坐了上首,太后居左,皇后居右,作為今日的主角,葉貴妃盛裝打扮了,坐在太后的下首。
殿外雖是冰雪寒冷,殿內卻是暖如春陽,左側有竹簾,簾外設絲竹管絃,清音了了。
華清含笑望著殿下,臉上笑靨如花,一朵綻放的木棉嬌豔。殿下是一片笑語嫣然,眾人臉上都堆滿了笑,恍惚間竟是那樣的不真實。
她轉頭,身邊那個穿著玄黑色帝袍的男子,眉眼如畫,笑靨若梨。
……
連錦年……
有那麼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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