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第1/2 頁)
雲清罕見地沒有回話,他看著橫街兩邊黃色的樹葉,輕聲道:「葉子都黃了啊。」
金山鎮的葉子黃了,上京的葉子也黃了。
三百米南門大街上,很多戶的大門依舊緊閉,長街盡頭的衚衕口,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落葉。
沒有人來打掃過小衚衕巷,自從道院的修士與黑甲士兵輪流走過一趟之後,哪怕衚衕口沒有貼上封條,這兒也沒有人敢踏進半步。
距離夏天已經過去了很久,在大翊的這個夏天,上京發生了很多足以改變世界的故事。
其中影響最為深遠的一樁事,是死在盛夏暴雨裡的教諭大人、道院大學官和其餘十六名修士。
他們在同一個雨天裡死在了輝煌的上京,哪怕到了今天,南門大街沿街老樹上,還掛著無數白色布條。
因為那場血腥的故事,那些販賣油條、蛋餅與饅頭的鋪子搬去了更遠的地方,而住在大街上的人們,或許為了避免回想那些不吉利的事情,已經習慣將大門緊緊關閉。
因為沿街的大門關得很嚴實,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一個灰白長須的老人走進了衚衕裡。
因為住在南門大街的都是平頭小戶人家,所以也沒有人知道,走進衚衕裡的人是如今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的官職並不足以讓上京人側目,然而琅琊王氏足夠代表很多東西。
老人穿一身半舊的絲綢衣衫,算不上太富貴,看起來像是個含飴弄孫的普通老人。
他穿著普普通通的衣服,走進了普普通通的小衚衕巷。巷子裡那座二層樓的小院子,木門微微敞開,落葉堆積在門口。
他推開大門走進去,看向坐在大堂內的張慶,說道:「我不喜歡死過太多人的地方。」
張慶聽見老人這句話,不由感慨道:「王大人主掌刑獄足有十年,什麼時候也怕死人了。」
「那要看死的是誰。」他背著雙手走進大堂,桌子和椅子上,堆積了一層很厚的灰。
「死一個教諭和大學官,對陛下來說是好事。」張慶舒坦地靠在椅背上,說道:「這天下的道觀實在太多了,教諭在上京也呆得太久了。一個老而不死又實力強橫的東西在上京住這麼久,縱然陛下心懷寬厚,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總是看不過去的。」
「所以你很喜歡葉乘風?」
「不不,我只是喜歡做一些交易,倒是你,為何瞞著我將魔宗的二十八字訣交給李見青?他是和我說想要魔宗的功法,但對修士來說,你這一手實在太毒。」
老人沒有交給李見青厚厚的書,也沒有交給他晦澀難懂的經文。恰好是一張字條能寫下的,冷不丁一眼就能看完的二十八字訣。
與清虛宗十六字真言相同,這樣精煉而純粹的真言口訣,對修士心神影響極大,吸引力也極大。
那份惡毒而甜美的吸引力,足夠讓一個修煉不久的修士徹底墮落至魔鬼身邊。
老人搖頭道:「我不是修士,魔宗功法早已絕跡,這自然是從陛下的藏書閣裡翻出來的。」
「陛下的意思是,讓他偷學魔宗功法,等整個道宗與他為敵以後,他自然只能站在陛下這一邊?」
在這句話說完以後,小院子陷入一陣沉默,老人灰白的鬍子在風中微盪,「張慶,他是殺了道院的很多人,但對陛下來說,這份籌碼這還不夠。你要記得他是李長空的轉世。一旦他想起來當初的事情,誰都不能保證他回清虛宗做他的三山主。想讓他死心塌地給陛下做事,只能讓他和陛下有同一種敵人。」
張慶摸了摸臉上的胡茬,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寧願把他推向魔宗,寧願與虎謀皮?」
「與虎謀皮總比養虎為患好,一旦他日後回到清虛宗,今天你提供的所有情報,足夠讓你抄家滅門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