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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扶疏道:&ldo;侯爺熟讀兵書, 應當知道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啊‐‐&rdo;
驟然受驚被嚇出一聲銳利尖叫,她話說半途,樹上突然掉下來個什麼東西,掛在她手臂上。
顧欽辭亦是愣怔,他眉宇間蘊出煩躁, 不滿話說到最關鍵之處被打斷。看著緊緊黏住寧扶疏的那團黑黢黢、髒兮兮, 且臭烘烘的東西, 像只畜生。
可下一秒,那畜生竟是張口說話了:&ldo;救……救……我……&rdo;
是人!
顧欽辭猛地伸手,以擒拿的動作揪住那人後頸,像丟燙手山芋般甩開。
那人被丟在地上,齒間溢位幾聲悶哼,瞬間又抬起頭來,就這麼匍匐在泥地裡,磕磕絆絆往前爬:&ldo;長公主,救救我……&rdo;
寧扶疏:&ldo;你認得本宮?&rdo;
顧欽辭:&ldo;你是什麼人?&rdo;
兩人同時開口,語調盈滿詫異。顧欽辭更是站到寧扶疏身前,短刀橫握,擋住這個來歷不明之人牢牢定在寧扶疏身上的視線,眯起眼睛警惕打量。
瞧著應當是個小男孩,年紀約莫十來歲的樣子。他一身破爛不堪的粗麻布衣沾滿淤泥,散發出陣陣惡臭,也不知多久沒洗澡了。饒是顧欽辭這個在戰場血泊裡摸爬滾打慣了的人,一時也被燻得屏氣皺眉。
再看那張臉蛋以及手腳,所有裸露在外的面板和衣服幾乎一樣髒,看不清男孩樣貌,卻明瞭可見他瘦得好似只剩下皮包骨頭,渾身沒有一點肉。
但他的瘦,又和自小營養不良的骨瘦如柴有所差別。
顧欽辭從前學過骨相,他能看得出來,眼前男孩這幅骨骼其實發育得很好,像是好吃好喝葷素搭配養大的,只是最近餓得狠,才掏空了體內營養。
果不其然,男孩望不見被顧欽辭擋住的長公主,便艱難開口:&ldo;家父,是司徒禹。&rdo;
&ldo;你是司徒禹的兒子?&rdo;寧扶疏和顧欽辭第二次異口同聲。
這個名字,他們兩人都熟悉得緊,前任戶部尚書司徒禹,因長公主徹查六部帳目掘出其貪贓行賄,剋扣軍餉總計千萬餘兩而收押大理寺詔獄,罪無可赦,定於秋後問斬。
也就是十來日之後。
可在寧扶疏印象裡,她當時雖下令抄了數十名官員的府邸,卻並沒有累及他們的家人。冤有頭債有主,懵懂稚子無辜,屈居後宅的妻妾和被買入府的下人亦無辜。
沒有貶為奴籍的自由身不會被肆意買賣,這小孩兒如何成了這樣。
男孩五指陷在泥地裡,眼睛從髒亂髮絲後露出來,寫滿痛色:&ldo;是,父親釀下大錯,罪不容誅,但求長公主殿下救救我和我的妹妹,我們願給長公主殿下做牛做馬。&rdo;
寧扶疏拍了拍顧欽辭的肩膀,示意他稍稍往側邊站些,坦蕩望向男孩:&ldo;你且說說看,要本宮如何救你?&rdo;
男孩如遇菩薩,迫不及待道:&ldo;父親下獄那日,母親帶著我和家裡姨娘連夜逃出金陵,在京畿不起眼的客棧落腳。但當晚突然來了一群黑衣人,趁我們睡著把所有人迷暈。&rdo;
&ldo;再醒來的時候,大家都被關在一間柴房裡,手腳帶著鐐銬。&rdo;
&ldo;起初我還以為是運氣差碰上了劫財的惡霸,可自從我們被抓,半個多月以來每天都有人按時往柴房送飯菜,且那送飯的男人是個聾啞的,回回把飯桶放下就走,不論我們怎麼問他話都沒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