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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東綾只覺自己丟了臉，只是哭，倔強的捂著腮，不肯把手放下來。

錢媽媽說道：&ldo;綾姐兒，別怪我這老婆子多嘴，咱們太太的處境你是知道的，你又何苦任性讓她再受委屈？快跟太太道個歉罷。&rdo;

林東綾此刻心裡只有林長敏說的那句&ldo;我已給你相好了人家&rdo;，又驚又怕，方才被林長敏打了耳光，心裡又重新恨上來，哪有心思管王氏哭不哭死，哭喊了一句：&ldo;你們都想逼死我！&rdo;跺了跺腳，捂著臉便跑了出去。

錢媽媽忙命個小丫頭跟在後頭追了出去，只得轉回來安慰王氏，低聲說：&ldo;太太別難過，老爺今兒個只不過是灌了幾兩黃湯就使了脾氣，往日裡，往日裡他也不是這般……&rdo;說著說著，覺得這話自己都不信，便住了嘴。

王氏哭得打嗝，好一陣才平靜些，流淚說：&ldo;綾姐兒怎這般不讓我省心，我原先只覺得她是個小孩子，就嬌慣些，如今才發覺她大了，竟這般讓我寒心……&rdo;說著又嗚嗚哭了起來。

錢媽媽再三搖頭，拍著王氏的後背給她順氣：&ldo;姐兒還是年紀小，太太好好教導，她便知道太太的苦心了。&rdo;

王氏搖了搖頭，又掉了幾滴淚，過了好半晌才吩咐說：&ldo;方才老爺打了綾姐兒，她這會子心裡肯定不痛快，媽媽告訴廚房，待會兒做幾樣綾姐兒愛吃的點心，上回我記得她想做幾身鮮明衣裳，我櫃裡還有匹雪緞，回頭打發人給她送去。&rdo;

錢媽媽不由又嘆氣，王氏每回都這般，教訓林東綾之後，又百般怕孩子方才受了委屈，趕緊送東西過去撫慰，過不久便又做小伏低的縱容溺愛，便叫原先那一番教訓付諸東流了。

第26章 問話

紅泥小火爐上正燙著一隻青花白玉瓷壺，隱隱有酒香從壺裡飄出，香蘭拿著把小扇守在爐邊，偶爾掏出帕子擦擦額上的汗。劉婆子輕手輕腳走進來，提著鼻子聞了聞，道：&ldo;我說怎麼有股子酒香，原來是你這兒。&rdo;

香蘭朝外頭努了努嘴，小聲說：&ldo;環姑娘請大奶奶過來用飯，添了半兩銀子讓廚房做點菜餚，讓我給燙壺酒。&rdo;

劉婆子哼道：&ldo;才半兩銀子，打發別人便罷了，大奶奶哪看得上這個，聽說她前陣子吃的八寶珍圓，一筷子夾上來的吃食就能值一兩銀子，大奶奶不過就吃了三筷子就先膩，賞了底下幾個丫頭吃了。&rdo;

一筷子的吃食就能值一兩？香蘭吐了吐舌頭，即便前世在沈家，都不曾這般奢侈過。她心裡默默感嘆趙月嬋造業揮霍福報，手腳卻麻利，把燙好的酒取出，放在託盤上，看見劉婆子饞嘴的模樣，不由抿嘴一笑，悄悄拿了個白瓷小酒盅，倒出來一杯，塞到劉婆子手裡說：&ldo;媽媽拿去吃，可別叫人瞧見了。&rdo;

劉婆子笑眯了眼：&ldo;可這酒少了……&rdo;

&ldo;就這麼一丁點兒，瞧不出來。&rdo;香蘭端起託盤起身到廳裡去。

八仙桌上擺著四個冷盤，八個熱菜，雞鴨魚肉一應俱全。曹麗環正傾身跟趙月嬋小聲說著什麼，趙月嬋垂頭聽著，臉上卻帶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大聲打斷道：&ldo;你說得輕巧，事情哪有這麼簡單的？你想住攏翠居？那處雖然空著，原本也不是什麼緊要的地方，可離著臥雲院太近，太太怎麼可能讓你搬過去？&rdo;

&ldo;怎麼不行？羅雪塢太偏了，攏翠居正好，有一片好景緻，跟嫂子的知春館也更近些，咱們走動起來便更方便了。&rdo;

&ldo;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