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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心想,可恨為什麼他老孃不把他當初活活掐死,這樣,人間也少了好多冤魂苦鬼……
「是我大哥好說歹說,勸母親把我好好地養下來。並保證,如果養不起就由他來養,他總會想辦法的!」
「哎,我打一出生身子骨就弱,是個病秧子,三天兩頭得大病,兩三歲了都不會走路,活著也是白費口糧,於是,我大哥就想盡法去給我找郎中治,給我弄吃的……」
江沅:「……」
夫君啊夫君,你自己給自己挖坑往下跳,坑死你不說,還坑死那麼多的好人。如今,就連我這肚子裡的孩兒也都快被你……
江沅打心底冷冷地譏諷,面上卻很淡靜微笑說:「是啊,你有一個待你很好的大哥!」
她不敢再多說一句,害怕一不小心會刺激到這男人。
傅容冷聲笑道:「他不是如今有你了嗎?呵,怪道世人常說,紅顏禍水,大多的男人都屬見色忘義……他如今有了你,我這個兄弟又算什麼呢?」
雪豆子打在山林中啪啪地發出細響。
江沅繼續默不作聲,裝沒聽見,不敢再接話。
雪風依舊刀片般吹拂。
十方世界唯有風嘯寰宇,天地太冷太蒼茫,極眼之處,一片霧茫茫的遼闊與混沌。
這男人是真的稍許清明理智了。也真沒了之前的瘋狂與猙獰、甚至深仇大恨。
雪是這麼的乾淨潔白,在面對被弄汙濁、被弄骯髒生命,它或許是想善意地去清潔對方的靈魂。
江沅忽然被嚇了好大一跳。
傅容雙手捧著臉,先用雪水一捧捧洗著抹著,忽然,洗著洗著,埋頭失聲痛咽,肩膀劇烈地抽搐——他竟在哭。
江沅慢慢地站起身來,表情滿是不可思議。
趁這個男人如此不注意自己的當口,趕緊溜走?跳?
她快速仰望著四處山林四周——那匹馬就拴在不遠處樹下。
她正要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擺,一步步後退。
傅容豁地站起身來,雙手握拳,盯著她,目光陰鷙,表情兇狠。「嫂嫂,你想走?去哪兒?」
「……」
江沅到底沒敢再有絲毫快速逃離的念頭。
事平之後,江沅幾乎於命懸一線中,常常忍不住回想起她和傅容這一幕:
她這會兒,真的對生沒有抱有任何希望。她感到撕心裂肺的壓抑與絕望。小腹一陣陣搐緊抽痛。
孩子!孩子!她和傅楚的孩子!
極具奔潰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一顆顆往眼下掉,所有一直努力維持的沉穩與努力表現的冷靜,統統潰散不再了。
天氣寒冷不說,雪風灌腸,她整個身體都快被凍僵了,雙唇早已凍成了紫色。眼看就要倒下去,她把一捧捧雪拽在手裡不停地往地上發洩、怒砸。她以為自己真的就要死在這裡了,就算這個男人不扼殺死她,不弄死她肚裡的孩子,然而,這樣惡寒酷冷的天氣,她作為一妊娠數月的孕婦,能不能撐到夫君傅楚找到自己那刻,她一點點希望也沒有……
男人就在這時,把手忽然徐徐伸向了江沅微微隆起的小腹。
江沅大驚失色,「你想要做什麼?!」
傅容的表情莫名變得很複雜、令人玩味,甚至憂傷。「我們傅家總算就要有後了!」
江沅的眼淚大股大股往下流,她神疲力乏,微微顫動著焦乾的蠟唇,分明想要說些什麼。到底,還是厭惡絕望地閉上了眼睫毛。
傅容忽然在這時又繼續說道:「真好!」
他一邊輕輕用手撫摸著江沅小腹上的綢棉衣料,表情中,終於泛出一絲柔情。「算起來,他出生以後得喚我一聲小叔叔!」
江沅心中越發厭惡不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