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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去勸秦願,使勁地嗅空氣中的福爾馬林味。
然後,日子就一點點地慢慢走到現在這模樣,沒有刀削斧鑿,沒有冰霜雨雪,就像水一樣,對了,就是水。時間是沒有質量的水,屋子是有形狀的水,窗外萬物是水的枝椏,漫出腥味,海草般鋪滿在人必經的路口,然後就是這樣,讓人來不及去想,甚至來不及看清那個獅麵人身的謎面,眼前一花,水已沒過頭頂,溫柔得讓人窒息。
貝殼,你後悔了嗎?當他提出離婚時,你為何堅絕搖頭?只有娶不到老婆的漢,沒有嫁不出去的女人。你為何不肯離開他呢?你想證明夫妻離開了性一樣會恩恩愛愛?不是的。你沒那麼偉大。你是害怕,你害怕什麼?害怕深藏在他眸子深處的瘋狂?他愛你,情願為你去死,捨不得碰傷你一根毫毛,縱然瘋了,也不會傷害你。是這樣麼?你敢確信麼?貝殼,你到底在怕什麼?怕那個殼?殼是不在的,那些已經過去,沒人知道,秦願不知道,這個城市沒有一個人知道,你千辛萬苦考研讀書並來到這個城市工作不就是為扔掉那個殼麼?貝殼,日子其實也挺好,可你為何就控制不住自己?他若知道了,他真的會去死的。你真殘忍。你是壞女人。你天生就是。
屋子裡靜得能聽見血液在血管裡轟隆隆流動的聲音。貝殼在鏡子面前凝視著裡面那具光滑的身體,喃喃自語。真美。儘管鏡子表面有著一層灰塵,讓她的身體看起來似有些汙穢,但若把灰塵擦去,這確是一具讓人垂涎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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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是靈魂的載體,沒有了它,一切意義無從談起。兩者的關係正如刀與刀鋒。所以要奢談靈魂,首先就得認識身體。任何對身體的詆譭都是別有用心,道德從來只是強者對弱者的要求,皇帝整天講三綱五常,不也三宮六院麼?姐姐妹妹們,Zuo愛做的事吧。餓了吃飯,渴了喝水,你是這世上的惟一,你的身體只由你自己決定……”
秦願合上報紙將它扔入廢紙簍內,罵了聲,“狗屁文章。”
坐他對面的樸曉德就笑,“文章狗屁,人也狗屁得緊。寫這文章的人,叫漣漪,前不久出了本書,講述她與十多個男人上床史,點名指姓,火啊,聽說狂印了一百萬冊。”
秦願皺起眉頭,沒吭聲,喝茶,舌尖挑開浮在杯子上的茶沫。
“女人,一旦性慾覺醒了,尖叫起來的嗓門真高。”樸曉德放下手中的筆,也端起茶杯,微笑著看落地玻璃窗外,“你看,這路上行人,來的,去的,不都是在賣?形而下的賣血,賣體力,賣屁股;形而上的賣知識,賣智慧。”
“有性慾不是壞事,滿大街吆喝就不對了。好歹大街上還有些花花草草嘛。”推門進來的吳小南小聲插了一句。他是美工部的。
“小毛孩子懂個屁。”樸曉德指指吳小南,笑道,“吐掉嘴裡的口香糖。這是工作時間。拜託,家裡沒鏡子嗎?頭髮亂蓬蓬的。你看看你,整天沒大沒小,看過幾次《大話西遊》,就真以為自己是孫悟空?”
吳小南聳聳肩,衝樸曉德咧嘴做了個鬼臉,轉過身,“秦主任,周社長找你。”
“什麼事?”
“沒說。”
秦願擱下手中的筆,往社長室走去,有些恍惚。過道的牆壁上似乎粘著一層水氣,溼漉漉的,牆壁上還有一隻灰色的甲殼蟲,形狀與小時候經常爬樹去逮的天牛差不多,只是沒那樣大,頭上也沒有兩隻觸角。秦願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紙,拈下它,研究了一會兒,扔地上,一腳踩過去。沒有聽見腸子迸出來的聲音,感覺像踩上一粒堅硬的小石頭。石頭沒有生命,甲殼蟲有,所以它必須發出尖叫。秦願回過身,猛地抬起腳朝髒兮兮的甲殼蟲跺去。很好,它終於變成一團肉漿了,它的血液竟然是青色的。這次甲殼蟲會不會就是自己第一次去周社長的辦公室遇到的那一隻?秦願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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