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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複著他的話，走到他面前。

他的面容藏在書本之下，只露出他洞明一切的眼睛，富於故事，卻又那麼明亮，是我這逼仄房間盛裝不起的明亮，讓我自慚形穢，愈漸痛苦。

為什麼我不是他呢?

是我不夠好吧。

我關小了灶頭的火，他拉著我到陽臺的窗前坐下，他把頭枕在我的大腿邊，然後悠閒地看起了手中的那本書。

我注視著他。

怎麼辦呢?我窮困潦倒，只能抓住他這一根救命稻草。

&ldo;你沒有什麼要同我說的嗎?&rdo;我的語氣有些搖尾乞憐。

&ldo;嗯。&rdo;他依舊悠閒而認真地看著書。

見我持久地等待著答案，他才緩緩說出，&ldo;我餓了。&rdo;

我一瞬覺得自己真可笑。

惱羞成怒的我氣呼呼地側過身子去。

下面一空，他的腦袋便直直磕在了地板上，脆脆的一聲響。

&ldo;你能不能打個招呼?又不是你一個人的肉!共有財產你尊重一下好不啦!&rdo;

肉長在我的身上，還成了共有財產了?你的你把你那部分拿走啊!拿走不送!

&ldo;做飯吃!做飯吃!快點給我做飯吃!&rdo;他坐起身子來，一邊鼓掌一邊富有節奏地吶喊，&ldo;餓死啦，餓死啦，小胖謀殺親夫啦!做飯吃!做飯吃!快點給我做飯吃……&rdo;

我躲到廚房關上門，一邊攪著我的粥一邊思忖‐‐

神神呱啦，他是不是神仙裡面的神經?

就這麼討人厭的性子怎麼可能不犯事兒?

犯了事兒好賴不賴住我身上，我造了什麼孽?

住就住吧，我畢竟是個大方的人!但你住什麼地方不好，非住在牙裡面?不嫌髒也不嫌擠?

住在牙裡面就住吧，我無知無畏，還非得自以為是重新裝修?

這下好了吧，房子也沒了，吃的也沒了，一天到晚盡給我找事做，還一點用都沒有!

我為什麼不把他趕出去?

對啊，我為什麼不把他趕出去?

我根本沒有想像中那麼大方好吧!

20171030(3)

粥在鍋裡，還要再燜十分鐘。

我回客廳取了書，靠在櫥櫃前，繼續看。

書上說，秋末最應景是要去賞紅葉。杏樹葉子變紅了，雖沒有紅葉那麼紅，但還是很美。天空又高又藍，到處是狗舌草的香氣。山菊的味道遍及整個花園，非常好聞。

&ldo;就那麼喜歡看書啊?書有什麼好看的，有我好看麼?&rdo;

他揉揉眼眶，打個哈欠，攤開雙臂舒展腰肢。走到我身邊時，他似一隻懶貓般，俯身蜷臥，窩在我的大腿根上。圓滾滾的身子，東挪一挪，西挪一挪。

剎那間，一種充滿誘惑性和欺騙性的舒服從那裡彌散開來，比如螳螂捕蟬，黃雀親眼所見。

&ldo;什麼枕頭都比不過你這身軟軟的肉啊!令鵝絨失色，叫白雲蒙羞。&rdo;

此時日光澄澈，水藍色的紗裙交織在雙腿間，肌膚的相觸若隱若現，我像是散盡在水杯中的粉末，漸漸迷失了自我。

&ldo;你從遠方來，我到遠方去，遙遠的路程經過這裡。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rdo;

他忽然又開始念詩。

我冷漠地打斷他：&ldo;還是別讀了，你不是讀書的料。&rdo;

他白我一眼，反嗔道：&ldo;我不是，你是啊?&rdo;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