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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清冷而肅殺的眸光看得和齡心跳漏了一拍,她怔愣住,不知道突如其來的悸動是為何,望著男人長長掀動的烏亮眼睫說不出話來。
他顯然受了重傷,並沒有多餘的力氣,只警告似的瞥了她一眼便暈厥過去,陷入冗長的昏睡裡。
和齡在自己胸脯上拍了拍,又舉起手在臉頰兩邊來回扇動散熱。她想自己果真是個大善人,儘管在龍門關沙斗子這塊兒唯一一家黑店裡頭做事,內心卻異常的柔軟,因為她決定把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帶回自個兒小屋裡去。
她想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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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齡的小屋距離客棧有一程子路,黃土堆起來的兩個小單間,外頭圈裡養了幾頭咩咩叫的羊,此時正和系在門口的駱駝一樣,伸著脖子看它們主人扛著個充斥著陌生氣息的男人進了屋。
小屋裡只有一張床,上面鋪著柔軟結實的狼皮褥子,和齡把男人拖上去,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她抬起他的頭把水囊裡的水餵給他,可是這男人一點兒都喝不進,沒法子,她只好捏住他下巴,咕嚕咕嚕把水強硬地灌了進去。
大部分水從他嘴角流了出來。
男人在昏睡裡無意識地舔了舔唇,她瞧見了,盯著他薄薄的柔軟的唇瓣看了好一時,心頭一陣小鹿亂撞。
她拍拍臉頰,須臾“咦”了聲,後知後覺在他脖頸處看到一些細碎的傷痕,還有她適才聽他心跳的胸口,她這會兒定睛細看,駭然發現他身上血跡斑斑。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和齡五歲之後一直生長在荒蠻的沙漠裡,沒那麼多講究,她自己也不在乎,只略一遲疑便去撥男人的衣服,掀開他的外衫右祍露出裡衣。
男人裡頭是一件染血的中衣,料子是和齡從未見過的上好布料,她說不上名字,但猜測的出原本這件中衣該是白色的,目下卻染成觸目驚心的一片暗紅,恍如一株株曼珠沙華盛開。他傷口處血痂貼著衣物粘在皮肉上,她看著都替他疼。
天上平白不會掉下個大美人兒,和齡拿手指戳他姣好的面頰,尋思著男人的身份。思量來思量去,還是決定費些心思幫他包紮傷口救他一命。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過去十來年也不曾做過什麼好事兒,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碰上我算是你的好運道,平日在家燒高香了吧!”和齡喃喃自語,抓起一邊的幕籬戴上便跑出家門。
她趕著駱駝把大米送回了客棧,掌櫃的不知去向,只有金寶銀寶在廚下面對著面磨刀。和齡也不覺著異常,她們這是黑店,刀子磨快些辦事兒便宜。她沒上過手削人肉,但金寶他們幹過,說跟砍大白菜是一樣一樣的。和齡還是覺得滲得慌。
她跟金寶銀寶小夫妻倆借了醫藥箱便匆匆離開了,他們看著她纖瘦的背影,相視一眼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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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裡,和齡給男人塗抹清涼的藥膏,這藥膏子裝在碧綠綠的小葫蘆瓶兒裡頭,是他們掌櫃的寶貝,平時也只給他們客棧裡自己人用。
她別的不懂,反正知道這藥膏有奇效,搭配上另一個葫蘆瓶裡的褐色丸子,嘴裡吃傷處抹雙管齊下,管情叫他什麼傷都立馬見效。
如此過了三日,在此期間男人一直處於昏睡中。
和齡幾乎懷疑她眼中的神藥對這男人是不管用的了,好在這一日她從外頭趕集回來瞧見男人的手指小幅度地動了動。她有點激動,扔下從集上買回的一小袋兒大米就蹲到床前一眼不錯守著他。
男人身子骨挺好,其實恢復得特別快,他脖子上那一些細若波紋的淺淡紅痕都已經褪去,身上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衣服上血跡斑斑,瞧著滲人又可怖。
直到半下午的時候,男人鮮亮的眼睫才微微顫了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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